第 31 章（3/4）

里不乏画工好的画师，但困在这金丝笼子太久了，画得好是好，却唯独没有这分红尘味道。”

徐依呆呆的擡眼瞥着他如玉雕刻的侧脸，完全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脸上越来越燥。

萧云憬眼未离画册，又道，“看这女人的抹胸上的昙花，虽只是小小细节之一，却能画的根络分明。若是宫廷之画，定然只是一笔轻墨带过。”

徐依顺着他指尖所到，愣愣的看着，靠得近，能闻到他身上幽然的草木香气。那是春天的味道，草木初生，还蘸着些晨间的露水，清淡极了。

萧云憬忽然擡头，便看到她双颊那一抹不真切的红。

四目相对，她立马弹开，生生拉出两臂的距离。想到方才二人咫尺之遥共看一本春宫图册，眉头一皱，丢了那册子就跑了。

幽暗逼仄的密牢中，无端吹来一阵轻风。

萧云憬坐在床上，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慢慢靠向软枕，阖上双目，嘴角的笑意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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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远，女帝坐在案前翻动折书，尽管动作很小，但还是吵醒了趴在案边睡觉的人。

谢小婵年纪比女帝还小上几岁，除了吃就是睡，单纯天真，是这宫里为数不多，徐依愿意信任的人之一。

也是在这样一个黑夜，从外公府邸回来的路上，遇见了谢小婵。

她被一群醉了酒的纨绔子弟追赶，在雨中踉跄着奔跑，一下撞到了帝王的金鹍车。

随行的侍卫当即将她踢开，拔出佩刀，要把这不速之客就地正法。

她在雨水里打了两个滚，下巴磕在青砖上，身下水坑立马漫上了血色，那些富家子弟虽没见过女帝舆驾，但看这阵仗，也知道不是等闲之辈。

他们不敢再造次，走到谢小婵的身旁，踹了踹她幼小的身子，口中还骂骂咧咧，说她偷钱，说她是不知死活的贱.丶/种。腌臜的话不堪入耳，她底埋着头，始终不吭一声。

直到那人说到她娘，她才把沾满污泥的脸擡起来，一双倔强的眼睛狠狠瞪着那群人，却换来重重的几巴掌。口中被扇出了血，她却还在笑，“你这样高贵的人却和我是一个爹，你说谁更贱？”

为首的少年当即俯下身，愤怒的掐住她的脖子，“你娘就是个不要脸的婊./子，贱/.货还想进我家门，被人弄死也是活该！你这个小贱/.种，就是把你杀了喂狗，我爹都不会记得有你这么个玩意！”

随扈们狞笑着朝她脸上吐口水，嘲笑声一浪接一浪。

谢小婵趴在地上，狠狠攥紧拳头，水珠顺着脸颊滚落，已经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忽然，一把纸伞在头顶撑开，挡住了披头而下的大雨。谢小婵早已凉到脊背的身子哆嗦了下，回头就看见卷起的帷帐里，一人端坐车内，锦衣华裘，纹丝不动，任风吹起裙裾。

谩骂声不知何时停了，手持刀剑的随行推开了那群纨绔，将他们制服在地。

她忘记自己是怎么上的那辆车，只觉得华裘披到身上时，温暖不断传来，即便是在初冬的寒夜，也宛若置身春意里，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心。

她局促不安的坐在那，然而车上的女孩却并没嫌弃她邋遢的样子，抓住她的手腕问：“送你回家？”

谢小婵紧张地绷紧身子，惊恐摇头。

无需言他，这是根本不想回去。

帷帐重新放下，车子行驶起来，路过那群纨绔时，她听到身边的女孩缓缓开口，薄唇翕动间，吐出几个冰冷的字：扔到山里喂狗。

随行之人似乎有犹豫，跟在女孩的马车旁，还在劝着什么，大概是说那纨绔的身世地位。

然她微微一笑，满不在乎的闭上眼：“剁碎了喂。”

…… ……

回过神来，女帝起身取下披风为谢小婵披上。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也没想明白当初为什么会对她动了恻隐之心，或许是瞧她可怜？或许是她护着母亲的样子让她动容？

又或者，只是在那一刻，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任何一位母亲看见自己的孩子被这样欺负，都会奋不顾身的扑上来吧。

徐依的母亲是个很美丽的女人，与父皇相差十多岁，却拥有了父皇所有的宠爱与温柔，让那个枭雄霸主心甘情愿折腰。

可惜，她已经连母亲的样子都忘了，只记得陪伴身边的太傅和外公。

帝王也怕孤独，尤其是万物俱籁的时候，那孤独会满溢全身，将她狠狠包裹住。要是没有小婵，这个时候谁又会陪在身边呢？

谁也不会陪着她，外公年纪大了，太傅不值得信任，柏玉从头到脚都写着：别人的手下。

朝中那些人更不用说，阿谀奉承，一个比一个虚伪t。

喟然一身嗟叹，女帝重新翻阅折书。

有些事想到了头疼，看到了，心疼。

一个时辰后，谢小婵醒了。

不是睡够了，而是趴着不舒服。

她先是张张嘴，又揉了揉眼，迷蒙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