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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惟在说起这番话的时候，并没有露出什么伤心的情绪，就像在说今天要把羊儿们赶到哪里去吃草那样平常。

邵灌一惊，她来的时候，分明拓跋猗卢还活着！

而这个应该待在中部的，拓跋猗迤的遗孀，为什么又会在自家小叔子的王帐内？

联想到这几日那些诡异的气氛，不合常理的种种细节，一个让人骇然的猜想出现在了邵灌的脑海中。

……难道说，拓跋家族内部发生了政变，这个祁惟为了夺权，杀了自己的小叔子？

邵灌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却并不露出来半分，“西部大人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过世的？”

“猗卢他突发恶疾，去得太过突然，西部无人主事，”祁惟说着，竟然还笑了一下，“你们中原不是有一句话，叫‘长嫂如母’吗？我既然身为长嫂，这些事情也不能不管。猗卢他走得急，部落乱得鸡飞狗跳的，我也是匆忙过来救急，许多事情都没顾得上，冷落了贵使，还望见谅。”

不管她说的是不是实话吧，邵灌一时还真挑不出毛病来。

当下她只好道：“西部大人去世，我身为汉使，自当前往祭拜。”

祁惟道：“本待在下葬那日通知汉使前来祭拜的，不想汉使今日来了。眼下丧仪尚未准备齐备……”

她顿了一下，“怕是不大方便。”

“都依夫人安排，”邵灌多少有些颓丧，“我本是来见西部大人的，既然他已经去世了，等祭拜完后，我便该离去了。”

“我以为，贵使千里迢迢前来盛乐，是来寻求合作的，如何事情未完便要走？”祁惟道。

邵灌一愣，正对上祁惟的目光。

那个刚刚死了从父，又死了小叔子的女人，眼中就像是有一把火，燃烧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渴望，如果邵灌可以窥见她的内心，便会发现，那是一种对于权力的，毫不掩饰的渴望。

“夫人的意思是……？”邵灌问道。

祁惟就叹了一声，“拓跋氏这两年颇为不顺，两年前我夫去世，今年从父去世，前两天猗卢也死了。我虽为妇人，却不能眼睁睁看着拓跋三部分崩离析。只能勉为其难，暂代三部大人之位。汉使想要什么合作，同我商议也是一样的。”

“我不是来寻求合作的，”邵灌神色一肃，“我奉大王之命，前来招抚拓跋部。”

来之前，刘霁明确下令，她不要鲜卑同王浚之间的那种合作，她也没有兴趣跟这些鲜卑人做朋友。

她要他们对她俯首称臣，要他们指哪儿打哪儿，要他们收起觊觎中原的心思，老实在塞外待着。

“招抚？”祁惟挑了一下眉，“她不是皇帝，凭什么招抚我们？”

邵灌一噎，这鲜卑人就是不懂含蓄，说起话来简直直白得不像样。

她有些不习惯这样的说话方式，同样让她感到不习惯的，还有她屁股下面的那个叫凳子的东西。

这些鲜卑人不是事事都要学中原吗？那为什么不能像中原一样跪坐下来，非要坐在这么高的东西身上，害她只能垂着腿！

简直是成何体统！

不过既然来了，她也就入乡随俗，学着适应这些东西。

“海内二十一州，除开幽、凉、平三州，其余全部已入刘汉之手，”邵灌露出傲然的神色，话语一样直白，“我家大王虽未登基，却已为天下之主，如何不能招抚于你等？”

祁惟并没有立即答话，她的神色很是奇异，像是有些羡慕，又有些嫉妒，更多的倒像是一种欣然向往。

她静默了数息，方才道：“你家大王是很厉害，可是她的士卒被王浚的两条狗挡在了幽州的南面，朝北不得寸进。她需要我们的帮助。”

“塞外苦寒，我家大王必不叫你们的士卒白白流血流汗。”

“你家大王能给我们什么？”

“之前王浚曾想封鲜卑段部的首领段务勿尘为大单于，可他不是皇帝，没有人会承认他的册封。等我家大王登基，这个大单于之位，只会落到拓跋部。”

“这很好，却不够，”祁惟一双眼睛灼灼地盯着邵灌，“此去攻伐王浚，你们的补给是送不上来的，我们只能吃自己辛苦攒下来的肉干与酪浆，我们的儿郎将要长眠在远离家乡的地方。你要出更高的价码，我才能说动儿郎们甘心赴死。”

第197章 祁氏女国 榜样的力量

邵灌早有准备, “依夫人看，代地如何？”

祁惟一怔。

邵灌已经继续说道：“如果能歼灭王浚、鲜卑段部以及乌丸。大王说了, 可以封一个郡公，便以代郡作为食邑。”

代郡属于幽州，眼下自然在王浚手中。

刘霁的意思就很明确了，你打下来，这部分的食邑，以后就都是你的。

“好, ”祁惟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