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初夏归家（1/2）

虞归晚重伤，不能移动，只能留在逍遥谷养伤。古南栖遇刺的消息传到了古澣文耳中，他修书一封让她快快回家。古南栖这才辞了独孤夏，由铁骑护送着回了泸州。

府中荷花含了苞，古南栖洗去一身尘土，着粉色流仙襦裙静蹲在白玉池畔看鱼戏莲叶中。一墙之隔外是古家的学庄，泸州贵族子女都在里头读书，有琴声从那头传过来。

柳清兮的琴弹的极好。具体好在哪，古南栖说出来，硬要说的话肯定是他弹的比较流畅吧。

绿蜡曾吐槽她没文化，说柳芳君那样的琴技岂止是流畅而已。

半盏鱼食撒下去，那边的琴声停了。古南栖抬头望去，见柳清兮从月亮门下走出来。她猛地收回手，理了理衣袖，端端坐在莲花池旁。

柳清兮说：“这莲池里的鲤鱼都被你喂胖了。”

古南栖慢条斯理的站起来，双手搅在一起，微微低着头道：“它们每天游来游去的，挺累的，也囤不了多少肉。”

柳清兮笑了笑，没有答，欲取道回听风楼。

古南栖站在他身后，待他走过后，她出声喊道：“柳芳君。”

柳清兮回头，温笑道：“阿南有事？”

“不，不是。”古南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顶：“有片叶子落你发上了。”

柳清兮闻言，抬手取下。后笑着说了声谢谢。末了，又说，现下虽是夏日了，但你身子骨弱，站在风口处会着凉的，还是赶紧回屋去吧。

古南栖点头说好。

柳清兮抬脚便走，素蓝色锦衣长袍将他的身形衬的越发修长挺拔了。她望着他远走的背影，悄悄吐了口气，后闷闷的踢踏着脚边的细石子，其实她想跟柳清兮说，听说南城新开了间饭馆，咱们去吃吃看吧。

可看到他后，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古南栖将一颗石子踢进湖里，闷声道：“没出息。”

最后古南栖换了身半新不旧的月牙袍，冠男子发束，往南城去了。她是个爱吃的人，当下过去便点了老多菜。因是夏日，为求凉快，她挑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

她便吃酸辣笋丝，边望街上人头涌涌。有衙役正在张贴告示，看热闹的人很多，估计是又在抓逃犯。

她将笋丝摆出一个安字来。后叹了口气，一桌子美味佳肴，她竟吃不下了。

南城多食肆，店门楼牌下都是卖菜疏果肉的小贩。她买了包糖炒栗子边走边剥边吃。路过一算命摊前，一穿着旧道袍的道士：“小公子算卦吗？测字算命测姻缘，我都在行。”

还未等她开口。一挎着菜篮子的胖大娘叉腰走到那摊子前。道士猛地往后一弹，两手做出攀爬状如一只猴子。胖大娘冷笑道：“哎呦嘿，你这偷我家黄瓜的老王八竟在这里做了道士？”

道士嘿嘿笑了声，胖大娘正欲发难。忽而长街传来一声厉喝，一徐娘领着一伙人操着扫帚，锅铲，柴刀等朝这冲来。道士见状拔腿就跑，徐娘拔裙就追；“臭道士！你给老娘站住！”

旁观者觉得有趣，便站在一旁看热闹。有人问，这大娘为何要追打一个江湖术士？有知情人说，昨日那道士在城门口卖乌龟，说是镇宅吐钱龟，好吃好喝养着每日能吐出一文钱。也不知这道士做了什么戏法，竟真的让乌龟吐钱，于是那大娘便花了一两银子买下了那乌龟。

谁知道买回家不过一晚，乌龟便死了。大娘气的要死，便率家中儿媳，儿子们上街寻道士。他们扬言，找到了那道士要将他打一顿，然后再让他吐出自己的银子来。

古南栖将这桩热闹听完。径直往河边的棋摊走去了，那处有两个老人在下棋。市井生活，一地鸡毛，看着无趣，可听着便觉有趣的多了。

古南栖是在甜水巷重遇那个道士的。那时，她刚看老人下完棋，他趴在井沿边呼呼的喘着粗气。后将木桶丢进井中，摇起一桶水来，夏日炎热，他被人追了一路，口干舌燥的厉害，当下如牛饮水般咕噜噜的喝起水来。

古南栖站在井旁看他。他喝完水后，猛地抬起头来。清冽井水洗净他满面尘垢，露出瘦长的颧骨来。他一抹脸上水，笑道：“嘿，姑娘，算命吗？”

古南栖：“不了。”

古南栖边嚼栗子边往家走去。

道士名叫沈长风，原不是正经道士，只不过那日在河边捞到一件旧道袍，便洗净晒干，然后披在身上开始做‘道士’了。

他双手撑在井沿边，垂头望井中倒影，半响后，笑道：“这日子啊，怎么就一日不如一日了呢？”

古南栖回到家时，家中愁云密布。绿蜡告诉她，方才瑞王派人来提亲了，说是想让她嫁给自己的二儿子为正室。古夫人听了，面上一阵铁青。

古澣文笑道：“小女年幼，我们尚想将她养在身边，多享几年天伦之乐，不欲说亲。”

瑞王的人只说，这个不打紧。两家可先将婚事定下，等三姑娘长大些了，再成亲也不迟。

古澣文拒绝不得，后又有圣旨到。皇帝亲赐姻缘，将古家三女古南栖嫁与瑞王嫡次子，李凤丘。

皇家圣旨，违抗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