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一人一叩才是个命字（二）（1/2）

东海水怒滚，浊浪能翻天。脚下土地动，山摇天柱摆。世上有二物不能动，一为火，二为水，水火无情，近似妖。滔天滚雷响，东海水立如高墙，浊浪如百万雄师踏敌城，一轰而下全城散。

柳清兮转身对沧海，风吹得广袖猎猎作响。脚下女行土遁阵，脱逃而去。东海之端，有异岛升起，霎时间天地同灭，日月无关。地物局的人勘错了，能一夕之间在东海升起的不是小岛，而是——蛟。

广袖猎猎迎风响，他往前踏一步，摧城巨浪朝他扑来。他迎面不动，周身光华丈，三尺青锋剑，十丈青刚气。人生在世，有三样东西才能构成波澜壮阔的人生，一为运，二为气，三为势。修武者，练外手容易，练气极难。

不但练武之人需练气，寻人也需气，更遑论偌大的皇朝。一朝龙气断，万载江山换。无人得知，柳清兮练气达几重，只见怒浪将要如拍城般将他拍的粉碎时，他周身光华绽，千头怒狮住了脚，成匹海浪竟直直的从中间切分开来。

轰一声，盐城化汪洋。独他所站之地是沙洲，万丈海浪漫不过，千丈冰洋撼不平。当是时仍旧未见一琴一笛一扇一剑动。

蛟龙出海，天地怒。乌云压城来，天雷滚滚动。城中万鬼散。

蛟龙出头怒啸起，喷水如雨落。遥远天际处有光闪，势如流星破浓云。嗡一声，三尺青锋破云来，凌虚剑浮于他头上，凌虚无剑鞘，当下剑身嗡鸣，杀意迸现。

此剑被柳清兮封禁了十五年。自打二十夺回桃花坞后，他便将此剑封匣，沉入桃花潭中。今剑破匣，飞剑八千里到东海，只为与主人做生死之战。

他伸手，五指慢慢握上剑柄。铛一声剑芒大盛，有青龙气绕剑而生。柳清兮有异色瞳，一红一青，一仙一魔。当下魔推翻了仙，主杀戮。

浪再来，他一剑劈之。浪碎成末，海水分两边，冲天海浪起，万丈海沟现，可见海底鱼草和珊瑚，老龟原在海底，当下不知自己为何上了岸。

剑芒再涨，剑身长六尺。他一步一步朝海踏去，靴底踩沙却无痕。他一步一步走的很慢，但不见有过后退。

“嘿，你是谁家小孩啊，躺在这黑黝黝的死人堆里。”这是付明安的声音。

“小兮儿，不要像娘亲一样。”这是秦惜音的声音。

“我只问众生，为何趁我弱，纳我命！”这是他五岁的声音。

“越是天才受到的禁锢越大，越要进一步越是难。寻常人只需走一步，你需走一万步，没有为什么，只因你是天才。”这是那个不让他喊他师傅的声音。

——如今，谁敢说我弱！这是他心里的声音。

剑意再涨，光芒破苍穹。苍龙啸，天海惧，天地动，凌虚盛。天人鬼物皆退避。

……

彼时，万里之遥的参天阁中。浑天仪咔擦一声响，一道金光绕着球身转。吕渡眯着眼睛站在浑天仪下，伸出两根手指来，捋着山羊须，自言自语道：“云泽兄啊，可惜你看不到这副景象了。”

小道童捧着小本在下记载：“师傅，你说当今天下有七子不受天命控，如今这七子之一的一子亮了。剩下的六子何时亮啊？”

吕渡喃喃道：“快了。我是看不到了，但你们大抵能看得到。”

“师傅是什么意思啊？”

“快死了啊。”他笑道：“还能是什么意思。”

小道童听着，垂首不语，很不开心。

吕渡转身，掐指一算：“沈长风那厮腿怎么这么短，若柳清兮出了啥岔子，老子将他剁了喂乌龟！”

东海之滨，血浪滔天。

沈长风到时，墨蛟已被柳清兮一剑屠了个干净。海上乌云密布，独柳清兮那边金光，血光共烁。

凌虚剑剑气由青转红，他眼中青瞳渐弱，渐成血色芒。沈长风记得那一幕，十年前，他一剑灵虚剑，毁了半座江湖。尸体垒起来如山高，他一席青衫成碧紫，当时他邪戾道：“谁还要我下地狱？我先送他下地狱。”

有人说，柳清兮生来带仙气，可仙不佑他，逼他堕仙成魔。若成魔时，只是杀人魔。以血喂剑，斩尽天下人。

沈长风不能看柳清兮再次发狂，结五行阵将他逆行的气流统统封起。浊浪碧海中，柳清兮回眸望岸上人。沈长风自琴匣中拿出醒灵琴，若不是他需跑一趟桃花坞，将此琴拿来，他不会来的这么慢。

五行阵起，琴声扬。自印起身，刺目白光萦绕在他周围，当下琴鸣如雷，他说：“醒！”

一道血光过，柳清兮一剑过去。若不是沈长风闪的快，险些琴毁人亡。

醒灵琴乃柳清兮为自己而造。

一击不中，他本想提剑再来。天空忽有鹤声响，一段箫音幽幽来。沈长风抬头望去，见海妖踏鹤而来，柳清兮被那箫音整的头疼，反手一剑过去，欲劈了那白鹤，和站在白鹤背上一席碧蓝衣裙的女子。

她眉间朱砂红光大绽，沈长风在地上与之相和。半响后，柳清兮逆行的真气稳定下来，红眸化黑瞳，人失重直直往海上跌去。一白鹤穿过，将其驮到沙滩上。

沈长风连忙将其抱了下来，再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