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我想结婚了（1/2）

苏定河里的水缓缓淌过，南蔷与古南风似走入僵场，二人面对面站着，一时的无言让二人陷入回忆里。从前的恩怨太长，一纸难说完。最后的最后，古南风站在原地，目送她渐行渐远。

三月，艳阳高照。

月尘在城外做了个局子，宴请满城文人墨客到场。有琴师在林间弹琴，有人在亭下煮茶，南蔷托腮趴在栏杆上，一手横出亭外，有些百无聊赖。

月尘忙到脚不沾地，南蔷见他额间已渗出细细的汗珠了。

客从五湖四海来，各路消息也从外间阔到了这小小的绿芜亭来。有人说，东边出了水怪，专吃过往渔夫。有人说南边干旱的厉害，恐会误了今年的春种……小八卦如蚊子般在众人面前飘过去。

最大那桩八卦便是李凤歌带人定西北，柳清兮带人驻武安了。说八卦的人，先是绘声绘色的说着太子李凤歌一行人在西北的战况，后来个急转而下的转折。

“说来那百万胡兵也是阴险狡诈的厉害，原本我们都以为他们会全力攻西北，哪料得忽然调了个头直插武安，又派了多数人去拦了公孙扈等人的支援，如今武安就一个柳芳君在驻守着，听闻胡人曾大规模与柳芳君战了八次，八次皆败，如今那武安处却是一点消息都传不出来了，也不知道……”

咚一声，一个铜盏掉落入河水。众人闻声看去，却见古南栖坐在八角翘凤亭下煮茶，方才她将滚水泼入河中。也不知是不是茶盏太烫的缘故，那茶盏竟从她手中脱了出来，直直摔进河中。

见四周人都静止下来了，古南栖回过神来，默声道：“不好意思，手滑了。”

月尘于人群中回望她一眼。她穿着一件翠绿色罗衫。古南栖从前在氏族中的名声并不算好，被人多次拒婚，又大字不识一个，背了草包这名头过了十几年。

最近她绘了一幅《盛京飞雪图》，那原本也该是她不世出的作品。可月尘想不通柳清兮怎么想的，竟将那幅画当成义卖品拿到书局拍卖，后又花了十万金买回来。

至今为止，他仍想不通柳清兮为什么这么做。

桃花落，古南栖分茶一盏，送与对面茶客：“请用。”

她礼貌到了极致，也客气到了极致。一时间竟没有人能在她身上挑出半点错处来。

三月春风三月寒，六片桃花似雪飞。

虞归晚站在武安城墙上望城下敌营帐篷。最高的旗杆下挂着一排人头，那是他们桃花坞的弟子。江湖高手最不喜卷入朝廷战争中，因纵使你能敌千人，也不能敌过万人。

江湖人善单兵作战，可朝廷战场行的却是车轮战术，一人一队兵，活活拖死你。

桃花坞的高手是敌人用一万条命，换一个人头这样换过来的。

江梧拎着一壶酒走过来。三月武安城，有时候比十二月还冷。他一路走来，便一路送酒，五六人一壶，分下来也就是每人一口，不会醉，但足以暖身。

江梧将酒杯递到虞归晚面前，她接过一口饮下道了句谢谢。江梧靠在城墙上，抬头望天空一轮满月。三月星光暗淡，天黑云厚，天上光落不到地上，方能让人觉得地上灯火有多暖。

他问：“如果战打完了，你想做什么？”

“找个好人嫁了啊。”她说。

江梧仰头灌自己一口酒：“这么简单？”

虞归晚垂首望城下粼粼灯火，月光打在她脸上，半明半暗，她是江湖中排的上名号的美人。她笑道：“有时候，看似简单的事想做好，却也很难啊。”

江梧慵懒道，怎么说？

虞归晚叹口气，如看透世事般道：“再强大的姑娘到底还是个姑娘，若能得一生温柔，谁愿铿锵一辈子？”

“如此说来，想嫁一个对的人，做一个贤妻良母，似乎也不是什么值得丢脸的事。并不是每个女子都要坚强的刀枪不入，闯出一番事业来的，如果……如果……能当个温柔的妻子，聪明的母亲，就好了。”

“至少，我想成为那样的女人。并不是，你们想的那种所谓的高手。”

江梧看着她。只见她两颊微微泛红，他转过头饮一口酒。

越是有能力的人，越向往平淡，这句话其实非常有道理。

变故是在午夜时分发生的。因着两军交战的原因，柳清兮命人关了城门，也收起了吊桥。乱军只得驻扎在护城河外，双方陷入了僵持中，柳清兮在等援军，而外头的人却在等里头的人，自己熬不住

一切本应就这样熬下来的，可子夜时分那场东市火，照亮了半座武安城。大火趁着东风迅速疯长，本是一间屋子起火，而后一间屋子连着一间屋子，两间屋子连四间屋子，四间屋子连八间屋子，如此一来竟烧掉了大半条街。

整座城的人都乱了。他们疯狂取水救火，有人拖家带口的往城门奔。整座城都乱了，小孩子跟丢了大人，被慌乱的人群撞倒在地。满目所见都不是面孔，而是黑黝黝的靴子和脚。

小孩在哭，大人听不到。

找小孩的大人站在路边，手做成喇叭状，一遍遍的喊着自己娃娃的小名，牛娃，狗娃，妞妞。一时间，满大街都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