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下一场，再针锋相对（1/2）

入夜后，通文书局开了夜宴。月尘做东，请遍泸州文人墨客。世间能拿笔杆子的人，要么是单纯到如傻子一般的人，要么是精如猿猴的人。南蔷是二者中间的一个，不会太聪明，也不会太笨。

文人多的地方，消息便多。这不便有消息称，太子殿下李凤歌即将班师回朝。说起太子即将回朝，有人呵呵笑道：“也不知那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太子殿下，会不会一剑杀了那人呢？”

无人敢接这节话。都怕惹祸上身。那人见了，连忙低头喝茶。

近来端朝出了件了不得的怪事。昏庸了大半辈子的老皇帝，竟然有出宫狩猎的兴致。狩猎就狩猎了，他偏偏遇到一个才刚及冠不久的青年，老皇帝软弱了大半辈子，现在忽然做的最冷硬的一件事便是……把那男子掳回宫中了。

有消息说，那个被老皇帝掳回宫中的人像极了活着的湘南王妃。

八卦说到了这里。众人却是不敢在说了。年轻人大抵不知道老皇帝有多嗜血，但老一辈的人却是知道的。

月尘走到南蔷身边：“你怎么从不靠近他们？”

南蔷仰头道：“人与人之间还是不要靠近的好。”

月尘：“你对他们挺好的啊，平日里也是有说有笑的。为何，却无法做到真正靠近呢？”

“说笑不代表亲近。我是不喜欢跟人太过亲近的。我觉得两个在灵魂上不会有什么交集的人，还是不要太接近彼此生命的好，接近了，就代表，她会知道你的弱点和强点。”

“我怕我看错了人，给错了信任，伤了自己。”

月尘默默垂首。宴上琵琶响。

日子就这样过去，等到李凤歌凯旋而归时，已是一年后的事了。这一年里，古南栖忘记了很多人，她耐心的陪在柳清兮身边。他昏迷了一年多，古南栖便陪他一年。

这日，是个晴天。古南栖让七少将柳清兮搬出去，而后再自己打来一盆热水。她将皂角在水中慢慢泡开来，等到搓出泡泡来后，她将柳清兮的头发拿下来，她先将那长发泡开来。

而后细细的梳洗着，竟比自己洗头时，还要认真。彼时，正是个夏天。她在他身边说着话。都是些很简单的东西，譬如老母鸡出窝了，比如桃花潭的鱼肥了。

柳清兮的手指动了动，而后慢慢睁开眼睛来。当时古南栖低着头给他梳头，没发现他眼睛睁开来了。她说：“今天洗了一床被子，幸亏天好，不然都不能干了。”

柳清兮听着身后有声响，他才刚醒，还不能起身，只调着脑袋回头看她。古南栖觉得手上的头发一动，再抬眼看去时，便对上他那双干净而美丽的眸子了。

她怔了怔，半响后，她张张唇，却是一个字都没能说出口来。柳清兮见她手上的桃木梳子一松，哒一声，有水声溅起。

柳清兮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幕，面前这个长得十分好看的姑娘，看到他后，吓得梳子都掉在地上了。她手中还拽着一节他的头发。显然是震惊的连话都忘记说了。

柳清兮清了清嗓子，沙哑道：“你拽着我的头发很疼。”

古南栖没想到他醒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拽着我的头发很疼。

古南栖猛地转身跑开了。接下来，整座桃花坞都沸腾了。

柳清兮觉得自己的身体缺了点东西。独孤夏跟他解释成，他受了很重的伤，脑子摔坏了，是以忘记了很多东西。甚至连他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古南栖被独孤夏支出去熬粥了。这一年来，她每天都为柳清兮熬粥，不管他醒没醒，不管他吃不吃。她都在熬，是以这煮粥的手艺是一天比一天好了。

古南栖走后，独孤夏弯腰下去，伸手探了探他的脑袋。柳清兮别过头，他不喜欢自己被她触碰到。

独孤夏说：“真是连自己妈是谁都忘了。”

柳清兮转过头问：“我妈是谁？”

“……”

入夜后，古南栖坐在廊椅上抬首望月。柳清兮扶着墙，慢慢走出来。

他莫不作声的坐到古南栖身边。她本想往旁边挪一挪。柳清兮一手牵住她，古南栖一愣。他一醒来就觉得自己对古南栖有种特别熟悉的感觉，对其他人他还不能完全信赖，但对古南栖，他却是百分百信赖。

原本，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直到独孤夏跟他说了之后。他才恍然大悟。

柳清兮握着她的手说：“他们说，你是我的未婚妻是吗？”

古南栖愣愣的啊了一声。

柳清兮抬手，隔空描绘她的眉眼。这样的眉眼，他觉得自己似曾相识。良久过后，他说：“对不起，我忘记了。”

古南栖僵在他身边。柳清兮叹口气，徐徐站起身来。古南栖以为，他要走了。怎奈，他只低头与她道：“对不起，我重伤醒来，很多事都忘了。我不记得我们之前是怎样相处的了，但独孤说我们还未成亲，既然我好不容活过来了，那……我们成亲吧。”

古南栖怔怔的望着面前这个人。

柳清兮：“你傻了吗？”

一言落，他伸开五指在她面前晃了晃。古南栖还未回答，他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