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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他多年，他又十分依赖你，于是他将身患暗疾之事告诉了你。你为未来计，说服他延请名医，暗中治疗。太子答应了你。文大夫被暗中邀请入京。你让师母称病住进别院，以此作为掩饰。文大夫医术精湛，太子日渐好转。然而，当时你与霍西林一党在朝中分庭抗礼。你眼看着太子越来越倾向霍党，心中肯定感受到了背叛和愤怒。接着，你开始思索解决方法——”

杨令英忽然打断，怒斥道：“你何不想想齐信？若我同你一样，培养出像齐信这样的未来国君，那我岂非千古罪人？”

“——分明是你私心作祟，你真正惧的是太子将来倒向霍党，你害怕不能独断，不能成为首辅，更害怕失去权力!”

昔日太过了解，彼此捅刀子都能直戳软肋。在姚若峰的质问下，杨令英如山般的身体开始倾斜，出现明显松垮的迹象。

姚若峰却又道：“成为招抚使，出使瞻云洲，远离京师，我觉得能让我慢慢释怀你的所作所为……如今回想，那时我更应该直接揭露真相！若是如此，就不会有今日的杨首辅和砒衣教了，老师，你说是也不是？”

此时，房门忽被重重推开，裴如晦领头，一众人都跟着他走进屋内。

“姚若峰，当年案件，线索繁杂，已然湮灭在时间中，你如今翻起，到底有什么目的？”

姚若峰冷声嗤笑，“裴大人，谁说线索已全然湮灭？我手中有文大夫当年所开的药方。”

“你从何得来？”裴如晦惊疑不定地看着他，“难道是你……从师母手中拿到的？严家有人看到你逼迫师母交出药方，所以，你撺掇陶翼来夺严家？”

姚若峰不语，这几乎等于默认。

叶馗咬牙看着姚若峰，心中仇恨搅动，双目充血似地红着，嘶吼道：“你害了我爹，为什么明明是你做了错事，却要害我爹害严家？”

姚若峰依然不语。

叶馗欲朝姚若峰扑过去，周睚眼疾手快拉住他，“阿馗，他心中早已泯灭了善恶之分，他让人加入砒衣教，却不让任何人离教，同样不过是他的私心作祟，他自认为他建立了他能掌控的教，手里握着权力，但那只是虚假表象，空中楼阁。你看他的身后现在可有一人？他庇护的好人不会来救他；坏人更不会现身。他已经走到末路，距离鬼门关仅剩一步之遥，不值得你为他将双手染上鲜血。”

叶馗疯狂怒吼着，声音几乎掀翻屋顶，在听到周睚的话后，他终于慢慢平复下来。

姚若峰看着周睚，沉吟道：“周娘子言辞好生犀利。我曾自以为放纵恶人作恶，他们迟早自食恶果，这不失为‘以恶止恶’。没想到却被周娘子看穿我不过是贪恋权力。”

周睚不理会他的感叹，转而问：“严夫人和陶翼女儿的失踪，是否与砒衣教有关？”

“她在砒衣岛，你们日后自可去接她。”姚若峰脸上灰败之色越来越明显，“想当初，她不过是我用来威胁严夫人对十二年前事情保密的筹码。”

事情真相大白，“睚眦”随即离开。

事情最后的收尾，是由那位贺暗卫来完成的。他责令姚若峰交出当年药方，姚若峰以药方为筹码，要求一条船回砒衣岛。贺暗卫不得不应。

那日傍晚，贺暗卫在埠头备好船，送姚若峰上船。姚若峰遵守承诺将药方交出。谁知船行不过数十里，海面突然传出一声巨响。那艘船转瞬被炸沉没。随后，贺暗卫派人赶去查看，发现船炸时有小船隐匿在暗处，等他们赶到时，姚若峰已被人救走。

训子篇（十二）得与失

当日夜，京师忽传来消息，皇帝病危。仅用了一晚的时间，裕王就已作出决定，即刻押薛昉和杨令英回京。

翌日午时，裴恕之和裴如晦在城门外告别。父子俩不说亲近，仍是同以往那样，两人之间的相处显得别扭又沉默。眼见出发在即，末了，裴如晦终于只是叹叹气，拍拍裴恕之的肩，叮嘱道：“早点回来，我和你伯父都在京等着你。”

“恕之知道了。”

一来一往的寒暄后，父子俩再次沉默。看到裕王朝裴恕之走过，裴如晦只能遗憾走开。而这一次，裴恕之显然无论如何也避不开裕王了。于是，裴恕之郑重向裕王行礼。

裕王看着裴恕之恭谨自持的模样，同裴如晦一样，心底也闪过了遗憾。

“恕之，本王承认，齐信的离开，与本王的默许不无关系。但有些话，本王当日没做解释，今日也不会说。”

“王爷心中自有思量，裴恕之怎敢揣测？”

裴恕之目光没有丝毫的逃避，裕王知晓裴恕之必然看清了他眼中的遗憾，却还是给出了疏离和小心翼翼的回答。裴恕之是在提醒他，他们以后——

“王爷如此急切想找到那道遗诏，到底是为了确认什么？”

裕王脑中不期然闪过昨夜杨令英质问他的话。童谣案时，齐信离京之际，曾潜入皇宫偷取了皇帝藏在勤政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