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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4)(2/5)
这样下去还不白给他耽搁了!张家那小夥你看不上也没关系,好歹敷衍敷衍,以后也多条活路!”
紫衣没想到崔太太还会提这件事:“三婶,我还小,养家第一,等过几年再嫁也不迟。”
崔太太叹口气:“找事,都是假的,到底还是找个人实在!要是我们以前也便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由得你说那么许多?现在主张女孩子上洋学堂,出去工作,花花世界,灯红酒绿的任你们玩。”紫衣毕竟年纪还小,而且想来她的婚事也是不难解决。崔太太是小门户的女人,她还是把希望放在小儿子善言身上。
接下来的日子紫衣开始梦寐以求的新生活,她这个场记其实应该叫打杂的,整天闲不下来地穿梭在摄影棚以应付每个摄影棚的需要,虽然忙但她也有乐在其中的时候,本来酷爱连载小说的她开始迷上看剧本,演员在表演导演常常要因为临场的灵感对剧本做一些调整,她就要在剧本上做出修改,但她有时候会根据自己的思路写下一段段自己觉得更合情理的对话,中饭以后有些人要去休息,她是场记又是新人没有多馀房间,她就翻看穆斯君借给她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和《雷雨》。
薛梦影和常德庸的事僵持了数日,惹毛了严蟾桂,他本来就对常德庸引荐的新人极度不满,常德庸腹背受敌,最后只得以更换演员狼狈收尾。新演员人选是个重大问题,因为此时票房每况愈下的华夏已经做到被其他大公司收购的准备,最好可能的翌晨公司正在考虑观望期间,若
是《灞陵芳草》不能得到理想票房,怕是公司将面临倒闭。穆斯君借机向两位导演推荐紫衣,遭到两位一致反对,有时候他们否决穆斯君的提案不为了任何具体原因,总之就是看不上他而已。而紫衣甚至不能当个配角,因为身为配角,又怎能比主角漂亮?
新的演员很快由严蟾桂确定下来,名叫顾琪芳,长得不甚美艳,眼底却透着一股清澈的活泼潋滟。她这个女孩子每天都嘻嘻哈哈,即使被导演骂了,没过多久隔着老远又能听到她犹如泉水淙淙的笑声,她家庭曾也是诗礼人家,只不过饱受时局影响勉强度日,父母只有她一个独生女,自然疼爱得如同掌上明珠。从跑龙套到女主角她从不搭架子,一有空就给大家讲笑话,紫衣很少交朋友,她一向面冷心热,在片场除非必要否则不愿多说话,喜欢一个人坐在太阳下看剧本思考剧情,直到一个星期后两人却已经非常友好了。公司免费提供午餐,但根据工作人员的身份分等级,琪芳总是把自己饭盒里的肉分出一份给紫衣,总说自己怕肥,紫衣吃的时候有些愧疚,因为不能也让弟弟也尝到。
《灞陵芳草》里的若凌是个卖花女,但紫衣一直不曾仔细观察过真正的卖花女,在研究剧本时不免问了许多外行话,那天下午因为机器缘故不能演戏,穆斯君带她去法租界看卖花女。两人从未如此独处过,刚出门时还不觉得,一路上包围着他们的尽是沈默的空气,穆斯君却觉得未始不是一种喜悦。
深秋傍晚的日影中银杏叶落得满城风雨潇潇,一片悠悠落进树旁的锅里,一个老人“嚓嚓”炒着白果,锅里发出“嘭嘭”的炸裂声,仿佛梦见前生还是一棵树的时候。一个番鬼佬搂着一个中国女人嘻嘻哈哈地拉拉扯扯,她的眼圈涂满可怖的蓝紫色的油膏,她的头发被烫成极细极小的波浪,乱蓬蓬地披散着——把头发烫成这样对于普通良家妇女是不可想象的。街上遍地可见,白俄女子,印度女子,西洋女人,于其说那是一群人,倒不如说是无数张脸,无数双美腿和无数吨肉。她们尖锐明艳的笑声比眼泪还要凄厉,脸庞支撑不住,紫衣看到她脸颊上两片污秽的胭脂纷纷雕谢。
穆斯君看着她眼中悲悯的目光明白她的想法,但这世界又岂能任人改造?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他微笑道:“我是否有幸请祝小姐喝一杯咖啡?”
紫衣第一次到衢南的咖啡馆是和璞渝,当时崔太太在他家帮佣,也是他考虑不周全突然心血来潮请他们去一家洋人开的餐馆吃饭,崔太太当时穿的是宝蓝袄子配灰色窄脚裤,也许在衢南灰暗的人流中并不是那么看不上眼。餐厅的洋人侍者还好,倒是那些本国国民非常
看不起他们,仿佛伺候他们这等层次的人辱没了自己,斜睨着眼睛端上开胃菜,璞渝去了趟卫生间,筷子不上叫了半天都没有人应,紫衣不会忘记那种眼神,在那不屑嘲讽的眼睛背后她看到了国人劣根性的自卑。
最后他们是在路边摊吃肉夹馍,加了卤蛋和千张撒上翠绿的芫荽,走进乌瓦白墙的弄堂,这一带都是店面,店堂里的人也已经吃晚饭了,热气腾腾的白米饭和家常菜对走在冷风的路人是别致的诱惑。黑魆魆的店堂里放着一只烧水的火油炉子,上面的水壶冒着一大蓬白色水汽,仿佛寒冬人的呼吸,有座旧洋房二楼点着明亮的白炽灯,洗牌声听在耳边仿佛秋夜簌簌的急雨。
在当铺门口不期然与王掌柜的老婆目光相汇,她开口叫道:“意卿吃过晚饭没啊——”
她潦草敷衍了两句,女人都是碎嘴儿,也很难保证王掌柜的老婆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璞渝,虽然他们之间没有什么,但究竟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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