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收入囊中（3/3）

实的猜测，终究还是成了真。

他短叹一声道：

“都有谁听见了？”

“我、黄成精、温庭筠，还有附近的疍民和护卫，少说十来人。”

黄举天微微颔首。

这意味着卢钧涉案的消息，注定会传开。

只不过，等回到广州，想必没人会公然捅破这层窗户纸——

毕竟卢钧再和善，也是手握重兵的岭南节度使。

无论是李珏还是孔望归，都没那个胆量直接查办他。

这桩秘闻，终究只会在小范围内私下流传。

“黄县令。”

杨收不知从温庭筠那里听了多少，此刻只是公事公办地请示：

“何时启程，将官银押送回广州？”

黄举天嘴角微扬，伸手一把揽过杨收的肩膀，语气熟稔道：

“杨兄，急什么？少说也得等个五六天。”

杨收侧头瞥了眼肩上的手，似是没料到黄举天，竟还有副江湖人作态，眉头一皱道：

“清点银钱，何须这么久？”

“当然要！”

黄举天拍了拍他的肩，耐心解释：

“其一，数十万贯堆积于此，须防下人作奸。

“我等当率帐下亲核，每千贯一验，半日一覆。”

他顿了顿，又压低声音道：

“再者，银钱重逾百万斤，仅靠百匹战马，无法运回广州。

“不如等商船靠岸，租赁后分批运回广州。”

杨收仍有些犹豫，沉声道：

“可拖延太久，恐生变故……”

黄举天展颜一笑，轻拍杨收肩膀：

“杨兄且放宽心！此事我比你还着急，岂敢耽搁？”

他正色道：

“明日便派快马去广州报信，先让使君与诸刺史知晓。

“我等则暂驻雷州，仔细清点，不出半分差错。

“杨兄觉得如何？”

杨收沉吟片刻，缓缓点头：

“既然黄县令已有安排，本官自当遵从。”

杨收不动声色地观察黄举天的举止。

见这位年轻县令，丝毫没有要当场瓜分官银的意思，紧绷的心弦这才稍稍放松。

他暗自思忖：

若是黄举天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擅自分银；

以两人相似的刚直性子，只怕当场就要据理力争——很可能不止于“据理”。

到那时，场面必定难以收拾。

‘年纪虽轻，却也懂得分寸。’

杨收拱手作别黄举天，转身朝半沉未沉的舰船走去。

他一面指挥护卫们潜水，仔细搜查船舱，避免遗漏官银；

一面不自觉地，用余光扫视着港口停泊的渔船——

心头没来由地一紧。

总觉得看似平静的渔船，实则暗藏蹊跷。

杨收仔细打量了片刻。

然而，任凭他如何观察，都找不出可疑之处。

杨收摇摇头，暗自责备自己多疑。

随即收敛心神，督促护卫们加快进度。

另一边。

趁着众人清点的空档，黄举天把成亮叫至望楼上方，低声询问：

“派去崖州的人出发了吗？”

成亮凑近答道：

“阿兄放心。”

他伸出五根手指：

“我派了五条渔船。

“按阿兄交代，他们会顺流漂到崖州，上岸后骑马去琼山县。”

黄举天点点头，却又提点道：

“下次别派这么多。”

虽可以昨日海战中损毁的渔船，来掩饰数量减少的事实；

可一旦提审俘虏的海盗，仔细核对口供；

五艘完好渔船消失的破绽，就会暴露无遗。

黄举天不动声色，视线扫向杨收。

见这位即将上任——或说已经上任的雷州长史，正全神贯注地监督银钱打捞，并未注意到渔船数量的异常。

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不过阿兄。”

成亮看向下方，正被五花大绑的林破石，忍不住疑惑道：

“都打完了，为什么还要联系林副舵主？”

“仗是打完了——”

黄举天面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眼中精光闪动：

“真正的战利品，却还没到手。”

“阿兄的意思是？”

“三十七万贯官银——”

黄举天嘴角微扬，沉声道：

“我要将它们一文不少地，收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