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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惯，但久而久之就能接受的酸甜口，又回来了。

酸酸甜甜的味道涌向神经末梢，软化了几欲麻木的情感，干涸的眼角恢复了知觉，她不知道感伤自何而来。

自那晚之后，她的世界，成了冬日里不曾被搅扰的鱼。

头顶悬了一层坚冰，她看似能在庇护中潜游，其实破不开桎梏，生而在枷锁之中。

赵栩迅速眨了几下眼睛，灯光还没来得及照到她眼中的水汽，眉梢又浮现出释怀的笑。

八点四十的铃声响起，水房外传来错落的脚步声，接着是桌椅拖动的声音，应当是学生离开班级了，但并没有结伴而行的交谈声，整个楼层像是阴兵过境，有种别样的渗人感。

知道的呢，是同学们照顾要留下来学习的同学，保持安静。

不知道的呢，赵栩初来乍到时，总会把她的同学，联想为《指环王》里，那群只听从于邪恶巫师萨鲁曼的强兽人。

“谢谢您小李老师。”赵栩站起来，弯腰向他鞠了一躬。

这个举动可吓坏了小李，他连忙起身，把自己下意识向“您可折煞我了”的人设靠拢。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什么缺的就和我说。”小李忍不住回了个礼，把手机号写在纸条上。

赵栩踟蹰片刻，接过了纸条，轻启嘴唇，可一时发不出声音。

饱餐一顿后，她嘴唇的颜色才有些回暖，在夜晚灯光的回溯中，仍泛着些忧思过度的浅粉色。

“替我谢谢他。”

“饭盒就麻烦他刷了，我这里也没地方放。”

以小李的反应能力，还没反应过来是“她”还是“他”，赵栩就打开水房门锁，离开了他的视野。

汉字的含蓄之美就在于此，日思夜想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但她终究腼腆，不能宣之于口，那就换一个无愧于心的说法。

总归是，我很想你。

……

平白没了接近一个的学习时间，赵栩顿觉紧迫感十足，加上难得吃饱了一餐，又在班里学了接近两小时，直到班里最后一个同学离开，提醒她教学楼快关门了，她才拿了一本地理模拟题，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宿舍。

这是她第一次住宿，来之前查了不少注意事项，唯恐洗漱太晚打扰到舍友休息。

宿舍是六人间，她住的是一个混班宿舍，两个高二学生，四个高三学生。尽管彼此不熟，女生之间还是很好相处的。

差几分钟到十一点，宿舍灯已经关了，但各自仍亮着小灯，高二的学生在刷手机，高三的学生再抽空学习，她们看到赵栩，打了个招呼就继续忙自己的。

终归是熄灯了，赵栩蹑手蹑脚去洗漱，又放缓动作回到下铺，拉上床帘罩进被子里，打开选择题。

写了两面，她有些困了，可是心里总觉得有未完成的事，手鬼使神差地伸向枕头底下，打开手机。

赵栩已经很久没打开过智能手机了，刚一连上网，从淘宝到高德，几百条未处理的红点亮了起来，正要一键清理，红豆app跳出一条消息：

[“不吃香菜的鱼”请求加你为好友。]

赵栩许久没登过这个软件，以至于刚一打开就显示版本过低。

她耐着性子重新下载完，不知为何彼时的好奇心尤为充分，点开了对方的资料卡，发现对方是一个19岁的高三女生，标注的影片并不多，都是近一个月看的。

她的头像，是《真爱至上》里，圣诞夜马克举着牌子，向好友的女友朱丽叶告白的一幕。

牌子上写着：to me，you are perfect.

饰演朱丽叶的，正是赵栩最喜欢的演员，凯拉奈特莉。

仿佛冥冥之中的缘分，虚实未知的网络世界，两块磁铁远隔云海，释放出相同的磁场。

她几乎没有任何警惕心，就同意了女高的好友申请。

当然通过之后，她有一丝后悔，下意识觉得这种清楚标注自己是女高，还如此精准加上她的人，有点像骗子。

不过反正赵栩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就算是骗子，先也逗逗对方再说。

对方先发来了一句“你好”，后面跟了一个老人味十足的微笑表情，这更让赵栩坚定了，这个人的女高身份，十有八九是装的。

赵栩并不打算拆穿“她”，而是打算陪着演戏，回复:[你好，我也是高三学生。]

[你也喜欢《真爱至上》吗？]

“女高”回复:

[我理解不了那种英式浪漫，但我朋友喜欢。]

赵栩顿觉恍惚，打字的拇指一颤，刚冒出来的荒谬猜测，连忙被否决，忘记了回复。

对方并不介意她的沉默，转而发来一个呲牙笑的小表情。

[晚安，别睡太晚，明天是要努力学习的一天，如果学累了也要允许自己偷懒。]

这个来去如风的神秘“女高”，弄得赵栩颇为心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