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大朝会（三）（2/2）

的。

方盈昭不答，用他那漂亮的脸蛋对皇帝做出个夸张的眯着眼睛咧嘴笑的表情，一如他儿时求着方盈暄寻来个稀罕玩具一般。方盈暄拿他没办法：“这孩子！”

从小到大，他想要什么都容易得很，幼时只需一把扑在方盈暄腿上，不管他求什么都会答应他。再大些便学会了摇别人的衣袖，后来又不知是怎么领悟到的，开始撅着嘴假装难过，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人毫无办法。

如今他真正长大了，长成一副皎如玉树的君子模样，方盈暄一面觉得欣慰，一面又看不透这个亲手养大的小家夥了。反而在方盈昭对着他撒娇耍赖，不论礼数不讲道理的时候，他才能安下心来，觉得他仍是他。方盈暄也常对自己苦笑，这叫哪门子的兄长。

四喜给二人布了菜，八宝拿着勺子一点一点喂给方盈昭，他也不觉得难为情，边吃边用手虚指着：“这个菜做得好，这个鱼很新鲜嘛，这个肉有点腻，不过再来一口……”

八宝笑吟吟地：“小殿下口味还和小时候差不多。”

方盈暄则道：“小心你的手。”

方盈昭挥了挥指上的木片，“刚施了针，轻快地很。好不容易柏舟不在跟前，皇兄您就别啰嗦了。”

方盈暄也不生气，接话道：“刚才远远望见柏舟了，他真是长大了，身量比起出宫时又高了不少。他今年有二十五了吧？”

方盈昭随口道：“二十四——是长大了，整日不是让多吃饭就是让少喝酒，变得更啰嗦了。”

方盈暄微笑：“柏舟可有心仪的女子？他这岁数在寻常人家，早该当阿耶了。”

方盈昭并不知道兄长已经得知了柏舟的心思，一贯的胡言乱语道：“柏舟心仪的女子不知道，心仪柏舟的可多了，能从王府门口排到京郊十里亭，让他自己挑去吧，咱们别多管。”

方盈暄深深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舍不得放柏舟去成家，但他不能在王府待一辈子，这是耽误了他的前程。”

方盈昭略思量了一下，对方盈暄道出了柏舟的身世。

“柏舟竟是？”方盈暄诧异道，“段景同……我对此人略有些印象，如此想来，仿佛是有些像……”

方盈昭道：“也许柏舟印象中的这个名字，是他的母亲在唤他的父亲，段夫人追随段将军而去，定是伉俪情深。”

方盈暄缓缓点头，问：“严老如何打算？”

方盈昭：“他既已知会我此事，应当会选个恰当的时机提出来。我觉得严老会将柏舟带去北大营，皇兄就不必为他的前程费心了。”

方盈暄点点头，“如此，也好。”

今日大朝会并未结束，群臣各自用饭稍作歇息后，又都回到了大殿上。方盈昭跟着方盈暄回到天枢殿时，柏舟已经等在那里了。

他明白方盈昭与陛下同行，是没有机会与他说话的，但还是想看着他进门。这一次方盈昭悄悄冲他挥了挥手指，示意自己很好，没受伤，他笑着点点头，二人擦身而过。

本以为只需等待方盈昭散朝出来便可以一起回王府，然而在大朝会重新开始不久，他看到了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人——严恪年。

老将军一身布衣，像是从城外直接策马而来，身上还带着寒气，严念跟在后面。

柏舟忙上前行礼，殿里的小内侍一张望，扭头进去报信了。等了也就半炷香的功夫，皇帝便宣严恪年进殿了。

严念和柏舟一起等在外面，柏舟问她：“不知严老将军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严念瞅他一眼，道：“好事。”但是表情不见丝毫愉悦。

柏舟：“既是好事，你为何看上去并不高兴？”

严念和他打哑谜：“好事，不一定会令所有人高兴，坏事，也不一定会令所有人难过。”

这让柏舟实在摸不着头脑，严念终于道：“我不喜欢这个地方，也不喜欢阿翁来。”

柏舟点点头表示理解：“我也不喜欢。”

严念歪头看他，“可我听说，你从小是在皇宫里长大的。”

柏舟淡淡一笑，“殿下在哪里，我便在哪里，无所谓喜不喜欢。”

严念摇摇头，“不对，人应该为自己而活，或是像我阿翁这样，为国家大义丶山河清平而活，你这样，不对。”

柏舟静了片刻，对严念道：“严小姐所言有理。”

严念又看看他，轻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