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断弦（1/2）

纪芳菲自以为是的独角戏对纪芸白造不成任何伤害，看她得意的模样，纪芸白面不改色道，“二小姐不是要为祖母弹奏琵琶曲？”

被她催促，纪芳菲也不恼，只当她是被自己说中了心事难堪，心里更是快意。

她施施然起身，上前抱着琵琶坐在椅子上，笑意盈盈地道，“祖母，孙女今日献丑了。”

“嗯。”纪老夫人微微颔首。她虽与这个无血缘关系的孙女亲近不来，却也知晓伸手不打笑脸人。

得了纪老夫人的回应，纪芳菲冲纪芸白一抬下巴，眼底尽是炫耀神色。

琵琶是纪君吾找遍了全京城才得到的一截交趾黄檀的料子，又去求了京中最好的手艺人才制成的这么一把绝无仅有的上等琵琶。

去岁生辰宴上，她也靠着这把琵琶出尽了风头，人人都道咸宁侯府的小侯爷最疼她这个妹妹。想到纪芸白这个土包子琴棋书画样样都拿不出手，纪芳菲心中底气越发得足。

就算她不是嫡女又怎么样，她依旧是全家最宠的女儿，更是城中出了名的才女！

邹氏和侯爷几人也都面带满意，只等她弹奏完好好夸赞一番，若能博得纪老夫人的欢心更好。

然而一触碰到琴弦，纪芳菲得意的神色就是一滞，浮现出了几分尴尬。

被冷风吹了这么久，挨冻的不光是纪芸白，纪芳菲的手指也僵硬了几分，不甚灵动的去拨动琴弦时，琵琶声听起来十分滞涩，与京中人人称道的天籁有着天壤之别。

但她人已坐在那里，即便有心想暖和一下再弹奏，此时也没敢开口，只能硬着头皮弹下去。

眼见着纪老夫人的眼神从期待变得平静，纪芳菲心里都快恨死了，面上偏偏还要保持着笑意。

弹奏到后面时，纪芳菲的心都凉透了，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生硬。快要结束时，琴弦忽然断了一根，极细的琴弦顿时割破了手指。

纪芳菲手指僵硬，一时竟未觉得疼痛，反而是她的新婢女尖叫出声，“二小姐，你的手流血了！”

“快，去叫府医过来包扎！”纪君吾起身小跑过去，握着她的手指一脸心疼，“疼不疼？别哭，哥哥在呢。”

纪芳菲咬着牙，今天丢了这么大的人，还是在纪芸白面前！

她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硬生生将眼泪忍了回去，红着眼圈冲纪君吾摇摇头，道，“我没事，莫要耽误了祖母过寿辰。”

看纪芳菲咬紧牙关忍疼也没哭的样子，纪芸白心中疑惑。她不会错过任何一个能博得他人怜惜的机会，今日怎么突然转性了？

纪芸白一直关注着她，没错过纪芳菲眼底一闪而过的怨毒。

见状纪芸白心中的疑惑反而散了，看来她还有后招，比此刻卖惨更能博取好感的后招。

“祖母，芳菲技艺不精，扰了您的雅兴，还请祖母责罚。”纪芳菲捂着受伤的手指，鲜血从指缝淅沥流下滴落在砖缝里，触目惊心。

“有这份心便好，去处理下伤口吧。”纪老夫人唤秋菊道，“将我屋里的金疮药给她用上。”

秋菊面色犹豫，“那金疮药是皇上御赐的，您也只有三罐，二小姐不过是……”

纪老夫人语气如常地打断她，“东西赏赐下来就是给人用的，拿去吧。”

秋菊不再多言，取了一个白玉罐交给纪芳菲的婢女，叮嘱道，“仔细些，莫要让二小姐的手留了疤痕。”

纪芳菲得了好处，自以为因祸得福，不禁再次冲纪芸白扬眉。

你得纪老夫人偏爱又如何，被上家法时都不曾得到金疮药。如今我不过是被琴弦割破便轻易得到，看来纪老夫人对你也没那么疼爱。

一罐金疮药而已，纪芸白还没幼稚到去跟纪老夫人置气，她反而懂得纪老夫人此举用意。

侯爷与邹氏向来看重纪芳菲，而她不喜纪芳菲，长此以往，难免与儿子离心。

纪老夫人虽对这个儿子失望，但为了侯府，她也得处处提点，免得侯府越来越没落。这罐金疮药不过是一点障眼法，用来缓和母子关系的道具罢了。

纪芳菲受伤，邹氏也后知后觉意识到在廊下用饭的不妥当之处，紧忙道，“娘，天冷了，咱们还是进屋去罢！您若是感染了风寒，儿媳愧对您和侯爷啊。”

“也罢，叫戏班子都撤了吧。”纪老夫人起身，由秋菊扶着先进了暖阁。

等膳食重新备好，纪芳菲已在耳房将染血的衣裳换下，手指也包扎好了。

她一进门，就看着纪芸白道，“听闻姐姐素来厨艺了得，今日祖母寿辰，何不亲手为祖母煲上一盅热汤以尽孝道？”

“芳菲，你处处为她着想，人家可不见得领你的情。”纪君吾在一旁看不惯纪芸白万年平淡的面色，没好气道，“今日你我都献上了寿礼，唯独她没有表示，就让祖母心寒算了，还提醒她作甚？”

“哥哥，姐姐肯定也不想这样的，只是她流落在外多年，无人教养，才不精通这些。”纪芳菲扯着纪君吾的袖子，小声为纪芸白辩解。

纪芸白听了只觉得可笑，两人问都不问，就认定了她拿不出寿礼，还故意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