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情愫（1/2）

谢景阳也听出来里面是纪芳菲的声音，他无意窥探侯府秘辛，就算纪芳菲德行有亏，也是咸宁侯应当管教的事，与他无关。

但他垂眸便见纪芸白若有所思地盯着声音来源出神，心思流转，谢景阳几乎立刻猜到了此事内情。

那日他刚从西疆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进宫去禀报战况又领了无数赏，最后皇上大摆宴席，他被拉着吃了许多酒，直至快天亮才归府。

他吹了风，当时醉得不轻，半睡半醒中，听见松月说了盼春之事。事关盼春清誉，见松月完好将人送回去，他也不好再多问些什么。

本想着今日得空了便问问纪芸白，不成想在这先听到了。见纪芸白面有愠色，谢景阳勾了勾唇角，反倒心里松快不少。

原来她也有情绪，之前见她对任何事都反应淡淡，就连欢喜时眉间都有化不开的郁色，像是心中始终有什么事压着，沉重极了，始终不敢将真实的情绪外露。

今日见她动怒，谢景阳反倒松了口气。

只要还有喜怒哀乐，就代表她对这个世界不是冷眼旁观，还有在乎的人和在乎的事，那他即便是穷极手段，也要从鬼门关将她拉回来。

“看来今日来的不是时候，不妨带我去他处转转？”谢景阳开口打断纪芸白的沉思，她有自己的考量，谢景阳愿意尊重她，也不会贸然出手。待她需要帮助，他自然会倾力相助。

谢景阳看着鼻尖被冻得微红的纪芸白，少女娇俏，身披淡粉色斗篷在雪中更显恬静温婉。他指尖动了动，忍不住握紧拳在心里庆幸。

还好，谢景阳，你还能继续守着她。

纪芸白这才回神，她方才想得出神，差点在谢景阳面前失态。

她浅笑着颔首，“去湖边走走吧，昨日刚下过大雪，那里景色怡人。”

已是初二，咸宁侯和邹氏忙着带纪君吾去族中长辈各处拜访，此时府中下人几乎都在前院忙活，后院反倒清静下来。

纪芸白正想着应当如何处理此事，最好是给纪芳菲一个警告时，身旁的人忽然开口。

“我从西疆带回来些药材，今日带过来了。”

她抬眸不解地看谢景阳一眼，忽然想他可能是在说送给纪老夫人的礼。不由得有些感动，他知道自己在乎纪老夫人，便特意搜罗药材……

“是给你的。”

纪芸白眼中的感动顿时化为惊诧，“什么？”

“白花蛇舌草。”谢景阳看着她的眼睛，“怀锦已经将那日的事全都去信告诉我了。当时西疆战事刚刚结束，我即将班师回朝，让青峰去采买了些，幸好西疆去岁收成不错，买到了一些。”

纪芸白心中的感动在他和盘托出时尽数褪去，她猛地抬头看向谢景阳，他的眼底毫无算计尽是坦荡，他的确是在关心她的病症。

西疆战事那样紧，他竟还分得出神来看京中信件，即使疲惫繁忙，仍命人去奔走购买白花蛇舌草。

纪芸白只觉得自己几乎要喘不过气。

太重了，这份恩情太重了。

先前的许多事她本就还不起，现在谢景阳又再加码！

纪芸白知道谢景阳只是因为亲事对自己好，她原本也只想着借谢景阳的亲事能在府中好过些，并不想让谢景阳太受累，未成想欠得却越来越多。

“不好。”纪芸白摇摇头，往后退了两步，“不好！”

谢景阳疑惑，“可是买得不对？我去问了军医，白花蛇舌草对你的病症。不过，要确定到底怎么用药，还是需要找个郎中给你把脉方能知晓。回头我进宫时请太医过来……”

“不，小将军，我不能要。”纪芸白忽地打断谢景阳，心里千思万绪乱得很。

以前她只想攒点钱，好好奉养祖母天年，她孤身一人无牵无挂，即便离开人世也不会有遗憾，不会让任何人伤心。

可如今谢景阳对自己这么好，她受之有愧，心里不知为何总觉得对他不公平。他是这么好的人，值得更好的人。

见她又恢复了那样疏离的称呼，谢景阳心中忽然有些烦闷，他讨厌自己被她推开的感觉。

“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为何不能受？”谢景阳眼神坚定，“身体不好慢慢调理便是。”

“到此为止吧小将军。”纪芸白移开目光，下定了决心似的，“不要再送任何东西过来了，能借着你的势便已经是天大的恩情，再多我真的还不起了小将军。芸白隐瞒病症，已是罪人，无颜收受小将军……”

“你为何会这样想？”谢景阳打断她的话，眼中尽是心疼，“患了那样的病又非你所愿，我既然是你日后的夫君，便有责任为你筹谋，待你好。”

“你不欠我的，纪芸白。即便你我没有婚约，我也愿意对你好。以后这样的话莫要说了，对你所作所为我未曾后悔过，也没想着要回报，你好好活着便好。”

纪芸白被他一番肺腑之言惊得措不及手，她抬眸，对上谢景阳诚挚的目光，五脏六腑都被他的炙热给烫得不知如何自处。

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愫，竟然能让他甘心为自己付出这么多，就算发现自己命不久矣，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