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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烟容的脸色一沉。

她冷冷看向他：“那就让她来试试看好了。”

话落。

程烟容已经起身大步离开。

裴玄珏的神色也在她离开后陡然冷下来。

他的手紧紧攥着，看见她留下来的那支新玉簪，他眼里恨意翻涌，几乎是毫不犹豫将那新玉簪狠狠砸在地上。

玉簪四分五裂，成了碎段。

过了片刻。

裴玄珏神色冷凛，他抬眼看向了窗户外面。

忽地从抽屉里翻出一个玉哨来。

那是那日祁乐走时交给他的。

她说：“你若是改变主意了，愿意让我帮你带你走，你就吹向这哨子，无论何时我都能听见。”

裴玄珏低头摩挲着这玉哨。

眼底却一点点泛起为难来，事实上，即便他能对程烟容放下狠话，可确实无法将祁乐拖下水来。

他喜欢过祁乐，但也仅仅只是喜欢过。

年少时的美好只是他人生中的记忆，不再会是将来，他的心此刻根本不会这么容易因为爱情而跳动了。

跟程烟容的两世，足够让他疲倦。

而祁乐……

祁乐在他和程烟容的故事中，本就该是个局外人，她就不该回京，不该来趟这趟浑水。

程烟容说得没有错。

他根本就不愿意连累祁乐。

玉哨在手中摩挲许久，终究还是被他重新收起。

裴玄珏望着铜镜里的自己，眸色一点点深凝。

他的手抚上了脖颈处的那道疤痕。

这道疤将永远提醒着他，让他记得教训，记得自己心软的教训，记得喜欢程烟容的教训。

一连好几日。

程烟容都没有再回来，可裴玄珏也同样都没能出院子。

裴玄珏却并不急。

他在府中照常过日子，没有岳母和小姨子的打扰，程烟容也不来碍眼，他这段日除了不能出门，反而过得异常惬意。

只是他也明白长久这么下去也不是事。

他总得想个法子离开。

记起程烟容跟他说的那番话，裴玄珏的眸色不禁一沉。

他不明白，不明白程烟容为什么就这么坚持要他留在她身边，偶尔他也会想她难道是因为喜欢他吗？

可这个念头刚升起就会被他按下。

程烟容是没有心的。

这个认知该让他刻骨入心，深深记在脑中。

裴玄珏想不通，也就不去想了，他不去追究程烟容的想法，那没有任何意义。

只是，他都已经将话说得那样难听了，程烟容也不肯放他走，那他还要怎么做才好？

正想着。

程母却带着婢女送来了一碗药汤。

程母端正身形，定定望着他：“我特意派人去抓的补药汤，趁热喝了吧。”

裴玄珏眉头微蹙，看了一眼。

自从闹了不愉快后，程母很少来见他。

裴玄珏没动弹，瞥了一眼那药汤：“岳母这是熬的什么汤让我喝？”

他满不在意的态度让程母脸色冷沉。

身旁的婢女忙道：“是老夫人特意去找御医求的送子汤。”

送子汤？

裴玄珏眸色一怔，他静静望着那碗乌黑的药汤。

半晌，他伸手拂开，神色平静冷淡。

“不劳岳母费心了，其实，我无法再让夫人有孕了。”

第41章

这话一出。

果然不出所料，程母的脸色陡然一变。

程母上前一步来，满是愕然：“你说什么？”

“岳母听不明白吗？”裴玄珏淡淡回望，眼里满是冷讽，“自从上次我受伤过后，大夫其实就说了我伤及根本，不可能再让女子有孕，只是夫人怕我伤心，这才瞒着我，也是怕岳母责难，这才瞒着家里人。”

上辈子程母也给他送来了从各地搜寻而来的送子汤。

那些送子汤难喝至极，有些更是偏方。

裴玄珏因此受了不少苦。

可前世的他还是就这么忍了下来，他总天真地以为那是他自己的错，是该自己受的苦。

如今他才明白，有些东西根本就不该强求。

而那些苦，他今生也是一步都不想再受了。

此刻。

听见裴玄珏这番话的程母，脸色难看至极。

“你这是在胡说什么？你尚且还年轻，怎么就会因为一次受伤就伤及根本？你是我程家女婿，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这样怎么还能这样理直气壮占着我女儿丈夫的身份！”

这样的话，放在前世的裴玄珏身上，定然是要方寸大乱，脸色惨白的。

可如今。

裴玄珏听见这话后，眼里的欣喜简直都要呼之欲出。

他语气却张扬：“是吗？岳母若是不喜，那倒不如就去跟夫人说，让她休了我。”

“你……”程母神色怒然，眼里泛起冷意，“好你个裴玄珏，真以为我儿能无底线护着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