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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他就伸了手，周小玩往他手里放了个东西，他定睛一看，是一只木头雕出来的船，船头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男人从女人背后抱住了她。

“这是什么电影？”周小玩说，“答对就送你了。”

不答对也是要给他的，这是他带她来看鱼的谢礼。

“这不是很明显么？”贺司扬说。

“噢，是哪个？”

“……《泰坦尼克号》，”贺司扬看到周小玩的嘴唇动了动，显然不满意他这个答案，他这才接着说，“致敬了这部电影。”

“……”周小玩的嘴唇又动了动，这回是满意了，“所以呢？”

“《新桥恋人》……”

他说着又停顿了，周小玩直接帮他把接下来的话说了，“也致敬了这部电影，所以这部电影叫什么？只有三次机会，答错就没有了！”

她看起来倒不像是急了，真正急的是贺司扬，他原本是要直接说答案的，可如果不这样多说两句，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他就要昏头了，昏头到有一刻，他看着周小玩，竟然想就这么亲上去，甚至有一刻他也觉得，周小玩或许不会避开。

“《亚特兰大号》。”他说。

他在心里鄙视自己，鄙视的同时发现，周小玩又离他近了点，近到他一伸手，就能像电影里那样，从后头紧紧抱住她。

四点八个番外 你是小玩姐第一任男友吗……

周小玩也发现了, 她几乎要蹭到了贺司扬怀里，这也并非她的本意，可脑袋里想的是一样，做起来却是另一样, 总不自觉地要往他身边再挨近一点。

她抬眸去看贺司扬, 他嘴唇就在跟前, 她只要稍一扬头，就能亲到。她还不知道接吻是什么滋味呢……

想到这里, 她觉得自己真是够了, 她都要不认识自己了, 以前想要试试接吻是什么样的，可就从没有对文杰有过遐想，她遐想的是吻，并不是某个确切的人, 可这次面前有个人，让她总要遐想那么一两下。

“你觉得这电影怎么样？”周小玩最终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说实话, 她有点怕自己把遐想变成真, 然后把贺司扬给吓跑了。

她往旁边挪了下, 就这一下，让贺司扬更鄙视自己了。他及时打断那满脑子胡思乱想, 逼自己去看那艘船，也很快看进去了，这船做工精细，连人的表情都那样传神，雕刻的人显然是能工巧匠，就如同《亚特兰大号》的导演那样有着一手鬼斧神工的技艺。

他一直认为让·维果是个天才, 可单论这部遗作来看，十分里他只能给出八分。

和他相反，周小玩虽然不爱给电影打分，可如果非要打一个，那一定是十分里的一百，甚至一百不够，该打到一千。

两人看法如此不同，这在周小玩的意料之外，可又在情理之中。

她这回没有像两人第一回见面那样，非要说服贺司扬不可。看法不同太正常了，她平常也并不会像那次那样，把自己的话标榜为真理，别人的就视为错的，而她说的那一大堆自以为很有道理的话也都是拾人牙慧，她原本是讨厌拾人牙慧的。或许就像鹿溪说的，她那次估计是熬太久夜，人没休息好，就有点失控了，恨不得把自己看过的知识全甩贺司扬脸上。

贺司扬也从没跟人吵过那么厉害的架，他吵过的架本就屈指可数，那次是例外中的例外。

两人各有各的觉悟，所以这次关于电影的对话就开始得顺利多了。

鱼不知道什么时候产卵，两人坐去鱼缸边，就从让·维果聊起，沿着法国三十年代的诗意现实主义直聊到两千年后。

……

“《戏梦巴黎》还不错？我觉得拍得有一点点烂啊……贝托鲁奇导演的电影我都不喜欢。”

“包括《末代皇帝》？”

“对，《末代皇帝》也拍得不好。好看的就只有他参与编剧的《西部故事》。”

……

“是枝裕和拍得越来越不好了，拍人拍不好，拍景拍不好，剧情也很鸡肋，像那部《海街日记》，全是元素堆砌，全是刻意的氛围感，毫无诗意，多看两帧就腻了。”

“但不至于说洪尚秀比他好吧？”

“他的尴尬美学总还算有点意思吧？”

“‘美学’这个词就很值得商榷。”

……

“《夏夜的微笑》拍得太浮夸了……”

“我觉得还好。”

……

“阿克曼很厉害，但不算天才导演。”

“你理解的天才是什么？”

“……吉娜·罗兰兹的演技？”

“噢，这个同意，那举个相对的例子？”

“后期的奥黛丽·赫本，演得太好了，可痕迹很重。”

“……我不同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