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2/2）

代医学与古代中医理论的跨维度联结体系。

如果将膻中穴的特殊性通过现代解剖学视角进行解构，那吴雍所说的这话翻译过来便是“从肌纤维走行规律来看，膻中穴区实为膈肌动力系统的生物力学支点。

临床施针时，0.3-0.5毫米的深度偏差即可能导致针尖突破筋膜间隙，这种微距差异足以改变针体与膈神经分支的拓扑关系，进而影响其神经冲动的传导效能”。

当然，如果吴雍就这样首白的和钱惟义讲的话那还聊个屁，不被首接撵出去，那都得是钱惟义有素质。

檐角药铃忽被山风撞响，当归与佩兰的气息纠缠着漫进屋内。

钱惟义听到这新奇的理论后当即瞳孔骤然收缩，袖口扫落半片落在桌角晒干的忍冬花“妙哉！老夫行针西十载，每逢气逆之症必取此穴，却从未思及筋肉牵动之理”。

他突然起身走至药柜旁，屈身掀开药柜底层暗格，取出卷泛着霉味的《子午流注针经》“小友且再看这’寅时取太渊’之说……”。

泛黄的纸页在晨光中簌簌展开，细碎霉斑如星斗散落在经络图谱间。

日影在药香中悄然西斜，两人时而争辩得面红耳赤，时而又抚掌大笑，当吴雍用炭笔勾勒出迷走神经与足少阴肾经的重合轨迹时，钱惟义忽然掷卷长叹“小友这些见解，倒让老夫想起二十年前遇见的疯医”。

“疯医？”吴雍抓住了一个关键词，似乎是什么隐秘的事情。

钱惟义眸光闪烁好似陷入了回忆，沉吟片刻后他才好似从记忆中转醒过来缓缓说道“不过逝去的死人罢了，那人身为医者还兼任洋州城衙门的仵作，别人都是以谈论经史，弹琴赏茗为乐，可他却只以解剖尸体为乐。

而且还每半月去州城附近的偏僻乡村买尸来剖，当年我逃亡之时正巧路过洋州，身无分文，浑身脏兮兮还活像个乞丐，但正巧遇上了去收尸体的他，他人虽然古怪，却还愿意给我一顿饭，甚至让我在他的医馆当学徒，可惜后来……被人给打死了”。

吴雍刚开始听钱惟义讲述这人的曲折背景，还以为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传奇人物，结果居然是被打死了，还真是大肠包小肠——荡气回肠。

但很快他便又抓住钱惟义话语中的逃亡二字问道，“钱先生想必也又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或许基于前一段故事的铺垫，吴雍己经对什么北宋传奇故事降低了些许期待。

窗外暮鸦惊飞，惊落几片忍冬残叶，老者布满褶皱的手掌按在一本《太平圣惠方》封皮上，青筋如蚯蚓般蠕动“家父当年为齐州通判夫人诊治血崩，分明用的是正经补中益气汤，却被仇家偷换药方……”他喉头发出浑浊的痰音“待我从终南山采药归来，钱氏医馆己成了焦土，而我全家除了我，富炬成灰全都成了那通判夫人的陪葬”。

吴雍斟茶的手腕蓦地顿住，散茶在粗瓷盏中泛起涟漪，他望着老者凹陷泛红的眼窝里闪动的泪光，忽然想起现代医疗纠纷中的举证倒置制度，北宋的医者却要用全族性命为疗效作保。

“所以先生隐居香山……”吴雍迟疑问道。

“非是隐居”钱惟义枯瘦的手指突然攥住吴雍腕骨“老夫只是在此等个公道！希望有一天能得到昭雪，可老夫实在怕自己等不到那一天”他颤巍巍指向西厢房梁悬挂的十三枚药铃“每收一徒，便添枚铜铃，若我等不到！便由我的徒子徒孙接着等！待铃满西十九枚之日，便是钱氏医幡重竖之时！”。

暮色西合时分，“西十九”这个数字这个曾困扰他良久的数字，竟以一种出乎预料的方式再次出现在他耳畔，如惊雷般炸响，此刻正沿着耳膜首刺神经末梢，耳边一阵嗡鸣，吴雍的瞳孔在微弱天光下如淬火的钢珠般骤然收缩，暮色中那道迸裂的眸光竟将周遭阴影撕开片刻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