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放肆哥（1/2）

队伍继续前行，马车内寿华搀扶着吴雍的指尖陷进吴雍臂弯，茜色袖口沾着硝石粉的焦黄，马车颠簸碾过官道碎石，她瞧着丈夫手心的那道箭簇擦伤，喉间滚动着新焙龙团的苦涩。搜索本文首发: 打开它 dakaita.org

“当真不用唤钱老来？”她将浸透三七汁的帕子按在伤处，指节因用力泛白。

车帘缝隙漏进的晨光照见吴雍耳后细密汗珠，那抹不寻常的潮红自天未明时便未褪去。

吴雍就着翠儿捧来的茶盏抿了口药汤，喉结滚动时牵动伤处：“不过是烟呛着了。”

吴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盏边缘的冰裂纹，青瓷映得他眼底晦暗不明，车窗外忽有马蹄声如碎玉，巡检司的玄色令旗掠过朱轮，在窗纱投下斑驳暗影。

青幔马车的铜铃在官道上叮当作响，吴雍掀起竹帘一角，渐高的日头将香山丹砂地貌照得赤红如血。

远处山道上几匹驿马踏起烟尘，马上绯袍官员的补子在日光下泛着暗金纹路。

瞭望的弓手勒马止步，对着副手说道“杨巡检，前方尘头起得古怪，像是..”。

话音未落，十二匹青海骢己冲破薄雾，马上之人肥头大耳，绯袍玉带，腰间金鱼袋随着颠簸晃出刺目光斑。

吴雍瞳孔骤缩——那分明是京西转运司的仪仗！

“本官收到密报，尔等私调禁军、构陷良民”刘判官勒马时，蹀躞带金扣刮过囚车，在吕二郎肩头留下道血痕，“谁人上前答话？”

杨巡检的佩刀在鞘中铮呜，靴底碾碎道旁野菊：“下官奉巡检使令…”。

“巡检使算什么东西！”刘判官大斥一声，突然抖开手中黄麻纸，转运司大印红得刺目，他朗声道：“即刻释放吕氏族人，违者以谋逆论处！”。

吴雍广袖下的手指骤然收紧，面上却浮起士子谒见上官时应有的恭谨。

他双手抬至眉间行叉手礼，鸦青襕衫的云纹暗绣随着动作在晨光中流转，只听他恭敬说道：“学生冒昧，此案干系京西矿税要务，还望运判容禀。”

他故意将“学生”二字咬得绵软，青衿袍角沾着丹砂粉末随晨风轻颤，活脱脱一副不谙世事的文弱书生模样。

身后钱惟义适时咳嗽两声，虎撑子叮当响成一片。

待他话音落下，眼角余光却是己经扫过那刘判官腰间的鎏金鱼袋——那本该悬在左侧的御赐物件此刻却偏斜了三寸，只能说明这刘判官也是得到消息后仓促出行，并未来得及对他的上官言说。

刘判官马鞭上的银缠枝纹在朝阳里狰然一闪，惊得驿马鬃毛间凝结的辰砂粉尘簌簌而落，只听他冷哼一声斥道：“有什么话快说，莫要耽误本官公务！”

说罢，马鞭在手中再次轻轻一甩，发出清脆的声响，惊得一旁的马匹不安地刨着蹄子。

“运判明鉴！”吴雍突然抬高声量，惊起道旁柏树上栖息的寒鸦，接着他开始缓缓讲述吕家的种种恶行，从强占民女到草菅人命，再到走私火药，桩桩件件，言辞恳切，语气激烈。

等他讲到动情处，眼眶己然泛红，声音也开始微微颤抖：“刘判官，这些罪行皆是铁证如山，吕家实在是罪大恶极，若不加以严惩，如何能告慰那些冤死的亡魂，又如何能让香山的百姓安居乐业？”

此番言语不卑不亢却又掷地有声，完全将一副苦读圣贤书数十载，不谙世事，一腔热血，为民伸冤的士子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就连那刘判官身后的几名转运司小吏都不禁有些为之动容。

“荒谬！就凭这些，你就能定吕家的罪？说不定是你伪造证据，故意陷害！”刘判官一声大喝，随即脸上露出一丝不屑接着说道：“那些泥腿子为几吊铜钱，连祖宗牌位都能典当，你拿他们的疯话当呈堂证供？你这书生，莫不是为了一己私利，故意构陷吕家！”。

吴雍的指节在广袖下捏得发白，眉间肉微微簇起，面上却浮起士子特有的天真神情，只见他广袖轻振行叉手礼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说道：“学生只是一介书生，哪有什么私利可图，学生所见吕家在香山的种种恶行，实是不忍百姓受苦，这才协助巡检司查案。

若大人不信，不妨此刻遣快马去香山查访一番，百姓们的话总不会有假，不出半个时辰当见分晓。”

刘判官马鞭梢头凝着辰砂粉末，在清晨朦胧的日光里折射出细碎金芒，只听他大声斥道：“放肆！放肆！你在教本官做事？”。

“学生不敢，只是学生愚钝，敢问运判可识得此物？”吴雍没有答话，只是忽然从袖中抖出半片焦黄纸页，硫磺熏染的“转运判官刘”字样恰好被晨风掀起。

刘判官瞳孔骤然收缩，掌中缰绳勒得青海骢前蹄高扬，马鬃间辰砂粉尘簌簌落在吴雍鸦青襕衫上。

“放肆！”刘判官再次语气激昂着怒斥一声，靴跟猛磕马腹，坐骑吃痛当即向前窜出两步，堪堪停在吴雍鼻尖前三寸，他厉声吓道：“伪造官凭当处磔刑！”。

吴雍早就知道他会不认账，所以便让自己六哥带着证人状书以及那武僧的自诉状，但令他没想到的是被扣大帽子的会是自己，只不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