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大姐夫的心脏得很（2/2）

他的荠菜羹己凝了层薄脂，今天新焙的茯苓饼在好德和乐善的指导下也成了桌上的一道菜，在烛火下泛着琥珀色光泽，他却始终未动箸。

“十一郎可是身子不适？”郦母忽然发问，腕间佛珠磕在紫檀案几上，惊得烛火倏地一跳。

吴雍回神时正撞见寿华关切的目光，她膝头杭绸襦裙的暗纹在光影里蜿蜒如汴河春水。

他忙端起青瓷盏浅啜一口：“劳岳母挂怀，小婿只是在想…”。

话音未落，好德突然从杌子上蹦下来，藕节似的小胳膊举着块蜜渍梅子往他唇边送：“大姐夫尝尝这个！是二姐用新摘的绿萼梅腌的！”

梅子的酸甜气息混着寿华袖底的沉水香，将吴雍的思绪扯回现实。

他俯身含住梅子时，瞥见康宁正用银匙在羹汤里画着字，汤面倒映的烛光在她眼底碎成星子。

“三妹妹这字倒有几分卫夫人风骨”吴雍忽然开口，惊得康宁手中银匙“当啷”落在盏中。

小娘子慌忙用帕子去拭溅在襦裙上的汤渍，耳尖却泛起绯色：“大姐夫取笑人！我这鬼画符似的...”。

“横如千里阵云，点似高山坠石”吴雍执箸蘸着残茶在案上勾画，他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说道：“三妹妹方才写的'永'字，捺脚收得极妙。”

寿华执壶添茶的手微微一顿，茶汤在青瓷盏里荡出圈圈涟漪，她最知自家夫君脾性，这般刻意夸赞必是另有所图。

果然还不等她询问，吴雍话锋便当即一转问道：“不知三妹妹可愿学些新鲜的制艺之法？”。

康宁尚未答话，好德己拽着吴雍衣袖雀跃：“大姐夫！我也要学！”。

暮色在窗棂间流转，吴雍望着姊妹们跃跃欲试的模样，忽然想起前世带实习生的光景。

那些医学生捧着笔记本围在手术台边的眼神，与眼前这群小娘子竟有几分神似。

恰在此时郦妈妈开口说道：“既然要学，那便一起学学罢，女子有了学识才吃不了亏。”

一旁正在啃着糕点的小五妹乐善听到母亲这话瞬间就觉得嘴里的糕点不甜了，你让她打架玩乐可以，但是枯坐在那儿念书那是万万不行的。

她当即就要举双手双脚反对，可还没等她反应当即便被发现她意图的三妹康宁给镇压了。

而吴雍听着自己丈母这话，指腹抚过袖口残留的茯苓霜，脑中忽有一抹灵光乍现，他也想试试看能否通过教授自己这些小姨子们八股文让自己进入那种特殊的顿悟，如果可以的话那倒是省去了他枯坐苦读的时间。

“既然丈母有此言，那诸位妹妹的向学之心姐夫自然不会辜负，只是今日天色己晚，待姐夫今晚理理章程，明日咱们一起学来”他笑着将碾碎的橘络撒入鎏金暖匣，铜匙与匣壁相击溅起零星药香，完全忽视了一旁乐善哀怨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