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官人要不你也缝两针？（1/2）

王冉秋能靠攀附权贵走到这个位置自然是靠着他天生的察言观色的本事。搜索本文首发: E8中文网 e8zw.org

他听着段纯礼那毫不掩饰一语双关的点评，云头履碾过脚下青砖，仿佛心中早有腹稿般语气轻飘飘的说道：“既然吴十一郎要做善人......”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击掌三下，廊下书办当即捧着樟木匣趋步而入，只听他环顾众人看过来的视线继续说道：“不如效法樊楼竞标，价高者得。”

周昉只想尽快结案得到功绩，而他自然也清楚王冉秋这提议价高者得是想再捞上一笔，当他的拇指有意无意的抵在剑格上时，却见段纯礼提着犀角笔管在砚台边沿轻敲三下——这是段纯礼在提醒他，意为“静观其变”。

“王运使高见”段纯礼在看过那递来的书册后，不咸不淡的恭维了一句。

随即执起手边朱砂笔在那册子上勾画起来，当看到拍卖章程时，提起毫尖在第三列的“保证金”处添了行小字：“中标者需安置原有矿工”

笔锋扫过“安置”二字时，一滴朱砂墨恰落在王冉秋的云雁补子上。

王冉秋反手轻拂云雁补子，随后转身对着段纯礼扬起锦袍上的金线流光。

他朝着段纯礼叉手行礼，目光却瞥向他案头摊开的拍卖章程和《天圣编敕》，而在《天圣编敕》展开的“榷货”条目下新添的朱批墨迹未干，当即抬高声调：“转运司掌天下矿税，这等小事何须劳烦明府......”。

“王运使此言差矣”周昉突然用剑鞘挑起段纯礼手边随意放置在樟木匣侧旁青铜残片，寒光映亮他玄色公服上的银丝獬豸纹：“神卫军军械案尚未结清，按《擅兴律》本该当三司会审，转运司如今可还没摘干净，按例此时当回避才对。”

说完提起手中长剑往地下重重一顿，鎏金螭首剑璏撞在青砖上，震得王冉秋鬓角渗出丝丝细汗。

段纯礼将犀角笔管轻轻搁在砚台边沿，惊落毫尖半寸墨渍，笑呵呵的打着圆场说道：“汴京昨日送来邸报，官家和刘太后正着御史台核查各路矿税，此事却是马虎不得。”

随即不待众人反应便将目光投向王冉秋问道：“王运判以为如何？”。

铜壶滴漏声里，王冉秋喉结滚动三次终未出声，他余光瞥见段纯礼向周昉递了一个隐晦的眼神后，霎时明白这局棋自己早己失了先手。

见唯一的阻碍被自己扫平后，段纯礼起身手中惊堂木高高举起，随即重重落下。

随着惊堂木震落檐角铁马上的雨珠，他望向堂外，看着三百矿工额间褪色的朱砂斑，指尖在自己此前标注的《天圣编敕》“榷货”条目上重重一划，朗声道：“本府决议，吕家产业待府衙核验后于望日楼竞拍，谁赞成？谁反对？”。

段纯礼话音落下，堂内除了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与惊堂木余音一片寂静。

惊堂木余音渐渐消散，段纯礼己撩起绯色官袍跨出门槛，檐角铁马叮当声里，三百矿工额间褪色的朱砂斑在暮色中若隐若现。

段纯礼走至吴雍身旁后，朝着西方拱手朗声道：“诸位乡亲，我乃洛阳知府段纯礼，我心知各位的难处，所以原本属于吕家的那份香山矿产会以竞拍的形式卖给本地的豪强商贾，府衙会担保矿产的新主会对诸君的生计作出保障！”。

矿工堆里响起窸窣私语，而吴雍在听到“竞拍”二字时，指节却是无意识的摸索起来，他望着檐角滴落的雨水在青砖上晕开暗红痕迹，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春风裹着细雨卷着矿工特有的硫磺气息掠过府衙大门，段纯礼的云纹皂靴停在半步之外，官袍袖口沾着的朱砂墨像极了香山矿洞里渗出的赤铁色的矿浆。

随着他的皂靴向吴雍挪动半步，压着一块活砖轻轻一荡，雨水自两块青砖间溢出溢出，像极了此时想要在官府和富商之间的夹缝中求存的这些矿工。

“吴十一郎”段纯礼忽然压低声音轻唤一声，随即指尖拂过吴雍腰间悬着的针囊对他继续说道：“听令兄说，你要给香山百姓挣条活路，倒比那些满口仁义的清流实在。”

吴雍听闻此言，当即叉手行礼，就在他躬身时，余光却是瞥见一个矿工正用皲裂的指甲抠挖着颈间朱砂疹，只听他维持行礼姿势顿了三息后这才出声道：“民为邦本，本固邦宁，学生不才，愿效仿子美公，安得广厦千万间……”

“好个安得广厦千万间！”段纯礼当即大笑，抬起手拍了拍吴雍的肩膀，语气十分欣慰，待平复心情后他却是换了个更亲切的称呼，对着吴雍小声提点道：“待清点完吕家资财，我便会在洛阳府及附近的州县下一份敕令，若是吴小友真心想救这些百姓，不妨先想想如何预防这些苦命人的肺疾。”

听到这里吴雍哪里还不明白，这是要上强制措施，府衙首接勒令洛阳府境内所有矿场进行改制，而首先改的就是怎么预防尘肺病。

当夜，吴家书房，窗外仍在下着细雨，吴雍脑海中不断回响着今天上午段知府对自己的那句提点。

他两世为医，心中深知，彻底根治和开展预防都是当务之急，然而，以他现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