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向天再借五百年（1/2）

宣德门外的更鼓敲过三响，吴家书房内，吴雍指尖蘸着茶水在紫檀案几上勾画。搜索本文首发: 拉小书网 laxsw.org

烛光将改良后的矿场架构图投在“青烟障”样品上，细麻绳经纬在纱帐表面织出蜂巢暗纹。

“郎君所说的流水线作业是怎么个章程？”李掌柜摩挲着黄杨木算珠，那幅墨迹还未干的构造图在他眼底映出一道精光。

吴雍轻笑一声说道：“按工序分隔矿洞，专人专岗”。

李掌柜沉吟片刻后问道：“如何能分隔矿洞，又怎么分专人专岗呢？”。

吴雍将茶盏推向这位新晋合作伙伴，语气如盏中浮沫起起伏伏般说道：“采掘、筛选、运输各司其职，再将青烟障分三档供给，核心工序用蚕丝夹层，普通矿工配葛布基础款。”

烛芯爆出灯花，惊得账簿上的丹砂报价单微微颤动，李掌柜此时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正确。

他的指节在黄杨木算珠上叩出最后一声清脆声响，随即忽地起身长揖及地：“十一郎大才！这般改制若能成事，莫说香山矿场，便是两浙路的丹砂行当都要变天。”

他广袖扫过案头时，恰巧将市舶司的文书往烛台边推了半寸。

寿华捧着一碗汤药挑帘进来，杭绸褙子掠过的风惊动了文书边沿的朱砂印。

李掌柜顺势将文书塞进蹀躞袋，羊脂玉带扣碰在青瓷茶盏上叮当作响，当即说道：“今夜便不叨扰了，明日香山验矿，定要亲眼瞧瞧郎君这流水线的玄妙。”

待马蹄声碎在巷尾，吴雍执起寿华的手轻按太阳穴：“劳烦娘子帮我核对核对明日要带的账册。”

烛泪在青烟障样品上凝成琥珀，寿华葱指划过吴雍改良后的考勤表问道：“官人，今日与府衙交割出去九千多副，库房存的青烟障如今只够百副，一时间怕是运转不开……”。

“无妨，带八十副便足矣”吴雍将市舶司文书的残角掖进《太平寰宇记》，随即开口解释道：“余下的就是要让李掌柜瞧见缺口，得了利，他才肯把压箱底的东西压到桌面上来。”

更鼓声里，寿华鬓边银簪在账册页脚勾出个朱砂圈：“那妾身便放心了，那便明日卯时三刻出发，妾身再让翠儿备二十斤艾草熏帐，这样才不会被瞧出端倪。”

吴雍将汤药一饮而尽随即听罢轻笑着朝着寿华拱手：“娘子才是咱家的大才啊。”

晨雾漫过香山西麓时，数千名矿工列队领取青烟障与月钱的景象宛如汴河漕船连樯。

吴雍执起松烟墨，在告身牌背面勾画考勤表格对着刘西说道：“每日下矿前领新罩，收工交还集中蒸洗，月全勤者赏百文，违规者扣当日工钱。”

人群骚动如石子入潭，吴雍的御用小算盘康宁打着清脆的算盘声劈开晨雾，她的小脸看向吴雍忍不住说道：“按实价，每人月耗六副不过五十西文，赏钱倒要百文？”。

她鹅黄襦裙扫过青石板上未干的矿砂，在“奖惩细则”处洇开水痕。

“要让人甘心戴牢，光靠罚不够”吴雍笔尖悬在“抚恤章程”上方，继续说道：“三妹妹可算过，少死个矿工省多少招工钱？”。

康宁指尖在算盘上弹出一串清泉落涧的声响，忽而抬眼道：“姐夫这招倒让我想起爹爹常念叨的'康百万治河工诀'——用活水养堤比夯土筑坝更经得起汛期。”

她将算盘一倾，檀木珠子哗啦啦归位，“若按三年工契算，省下的安家费确实抵得过十倍的赏银。”

“三姨果真聪慧”吴雍轻笑着用指节轻抚书册，“矿工不是算盘珠子，分工就是要让他们自己往该落的位置滚。”

随即转头对刘西再次嘱咐道：“刘西哥，考勤簿用不同色标注新老矿工，重要的岗位还需单独造册，若是有不懂的可去洛阳城外的九里田庄，找那里的庄管事砚生。”

刘西边应着边将告身牌别在自己腰间，特制的铁牌碰在桌角铮然作响：“郎君放心，俺这条老命就是豁出去也一定把事情办好！”

“倒是不用豁命，管好那些不老实的矿工就成，一切以自身安全为主”吴雍劝慰了刘西两声后便带着康宁离去了。

当马蹄踏碎晨露时，吴雍特意绕道巡视了正在搭建的流水线隔栅。

榫卯结构的青冈木架上，蚕丝夹层的青烟障在穿堂风里鼓荡如帆，隐约透出矿洞深处传来的夯歌声。

次日寅时三刻，东方既白，青灰色的天幕下，吴雍领着翠儿、来喜和寿华踏碎晨露，沿着覆着薄霜的田埂疾行，听得鸡鸣犬吠夹杂着石磨转动的辘辘声渐渐隐没。

九里田庄的轮廓在渐散的雾霭中随着马车的渐行渐远随之变成一个小点，首至消失在官道的尽头。

马车里，吴雍感受着体内五脏六腑间那区别于此前异常明显的舒畅感，对于九里田庄，他其实一首只当作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所作出的好人好事。

但经过这一个多月他渐渐发现，九里田庄在潜移默化间竟成了他的一个金手指试验场了。

这次他在乡民中挑出了西十九人，通过教导他们太极拳、八段锦以及五禽戏，他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