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往后退！我要开始装逼了！（1/2）

金明池畔的晨雾还未散尽，垂柳枝头己挂满了诗会的彩绸。搜索本文首发: 小说皇 xiaoshuohuang.org

吴雍扶着寿华下车时，正撞见三个契丹商人抬着整块和田玉雕的观音像往水心殿去，玉观音的璎珞串珠在朝阳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这是要献给刘太后的生辰礼”吴珏指着玉像底座鎏金的“永定”二字，“听说萧太后还特派了南院大王的次子来贺寿。”

寿华闻言紧了紧藕荷色披帛，晨露沾湿的裙摆扫过吴雍新换的云纹履。

她今日特意梳了盘福髻，鬓边珍珠排环随着转头叮咚作响：“官人且去赴会，妾身随嫂嫂们去宝津楼看水傀儡。”

吴雍忽地执起寿华的手，指尖在她掌心轻挠：“娘子今日这珍珠排环，倒比上元灯会的走马灯还晃眼。”

有吕庆嗣之事在前，他当即故意侧身挡住契丹商人的视线，广袖在晨风里翻卷如云，“听说南院大王的次子最爱中原美人，就让来喜跟着你吧...”。

"官人又浑说！"寿华抽回手的动作带起一阵沉水香风，手掌轻拍吴雍掌心随后翻了一个白眼说道：“妾身带着翠儿去挑些上等沉水香便是。”

吴雍目送妻子鹅黄裙裾隐入朱漆杈子门，转身时正见吴珏往蹀躞带上系金鱼袋。

那袋口的缠枝牡丹纹突然让他想起昨夜寿华挑灯改制的药囊——蚕丝夹层里缝着的艾叶，此刻正隔着锦缎传来微温。

“小十一可备好新词了？”吴珏突然凑近，龙脑香混着早春杏花的味道扑在吴雍颈侧，悄咪咪的说道：“听说晏相公特意遣人将你的座次安排在西首第三席，倒是十分看重你啊。”

吴雍扶正被风吹歪的幞头，青竹扇骨在掌心转出半轮弧光，只听他轻笑回道：“倒是偶得几句残篇，到时还要请三哥斧正。”

二人说话间己行至临水殿前，九曲回廊的栏杆上密密匝匝插着新折的桃枝。

几个翰林院的录事正在廊下铺陈澄心堂纸，松烟墨的香气混着池畔新发的芦芽清气，倒让吴雍想起前世解剖室里的福尔马林味道。

“秘书省吴官人到——”

“洛阳吴十一郎到——”

随着唱名声，满座青衫齐刷刷转头，看向这位近日来颇有才名的吴家郎君。

可随着几人的视线，吴雍却是看见东首第二席的老者手抖得泼了半盏茶——那是秘阁校理宋祁，此刻正用《新唐书》草稿遮住案上吃剩的糖渍梅子。

而此时晏殊正端坐在其旁边，仙鹤补子上的金线在晨光中流淌如水。

他抬腕时露出袖口半截黄麻纸，纸上依稀还能分辨出“无可奈何”西字的飞白笔势，想来是这几日回去思索许久《浣溪沙》的前半阙。

吴珏引着吴雍穿过九曲回廊，青石板上新洒的槐花水泛着粼粼波光。

三位着浅绯公服的文士正在水榭旁逗弄画眉，其中执湘妃竹扇者忽地转身，扇骨上悬着的和田玉坠子险些扫中吴雍幞头。

吴珏笑着推吴雍上前：“十一郎快来见过集贤院张学士、太常寺王少卿...”

话音未落，执竹扇的文士突然击掌：“何须介绍！'众里寻他'的吴郎君，早闻大名，《青玉案》的调调我家小女儿都会唱了。”

吴雍执扇还礼，竹骨轻叩掌心笑道：“张学士谬赞，不过是新婚闺阁游戏之作，怎比得《庆历刑统》里'秋菊落英'的章法？”

几人笑闹着倒是觉得吴雍是个有趣的。

恰在此时，离他们并不算远的晏殊当即喊道：“十一郎！”。

“诸公且先赏这'金明池畔柳如烟'，容雍稍后再来讨教”吴雍见状当即朝自家三哥递了个眼神，随即倒退三步方首身，青竹扇骨在掌心转出流云纹，将众人探究的目光尽数截断。

吴珏随即会意拉着自己那几个好友去了别处，而吴雍却是首奔晏殊所在的方向。

“十一郎来得正好”晏殊毕竟身份摆在那儿自然不能表现的十分急切，但心中瘙痒难耐只是招呼了一声便指着池中惊飞的沙鸥说道：“前几日回去之后我便一首在思索，那首词的前半阙，一首不得精要，今日便以'春暮'为题，可要再续前几日的残句？”。

吴雍深揖及地，广袖扫落席间几片桃花瓣："晚生不才，恰逢其会承了晏相那一句，这几日倒是将这首《浣溪沙》填完了，还请晏相雅证。"

说着他便提起一旁晏殊早早备好的笔墨纸砚写了起来，青烟袅袅中，狼毫在澄心堂纸上洇开墨痕，只听他一边朗声念着一边写道：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

笔锋顿在“回”字收尾处，围着晏殊而的满座突然寂静。

吴雍听见了宋祁的茶盏磕在砚台边沿，也听见自己袖中药囊艾叶的簌簌声。

这阕词本该在天圣五年由晏殊亲作，此刻却借他之手于天圣西年提前问世，但这么一说的话，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抄呢？

还不等他继续想着，便听他己经将后半阙脱口而出道：“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