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医词仙（1/2）

晨雾裹着铜驼街的青石板，吴府檐角的风铎叮咚作响，曹小侯爷的朱漆马车碾过石缝里新冒的苔藓，十二抬鎏金礼箱在曦光中泛着暗红血珀般的光泽。本文搜：求书帮 qsbxs.org 免费阅读

“十一郎——！”锦袍的贵人未等车停稳便掀帘跃下，金丝蹀躞带上的螭虎佩撞在包银车辕，惊得檐下筑巢的雨燕扑棱棱飞散。

曹小侯爷三步并作两步跨过垂花门，广袖带起的龙涎香风扫落回廊几片槐花。

吴雍和吴珏立在滴水檐下拱手相迎，靛青襕衫的袖口被寿华连夜熏过沉水香。

只见曹小侯爷先是对着主家吴珏略微拱手招呼了一下，随即便脸上带着感激的笑容的看向吴雍说道：“十一郎，大恩不言谢，若不是你，我家昉哥儿怕是……”说着，眼眶微微泛红。

吴雍连忙拱手：“侯爷言重了，换做任何人，都会出手相助，何况昉哥儿乖巧可爱，实在让人不忍心见他出事。”

两人寒暄一番后，曹小侯爷命人将带来的谢礼抬进府中，皆是价值连城的珍宝。

吴雍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心中却暗自盘算着这份人情的分量。

“吴十一郎，日后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开口，只要是我曹家能做到的，绝无二话。”曹小侯爷言辞恳切，目光坚定。

吴雍心中一动，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但同时也明白，接受这份承诺意味着还未入官场，便深深地卷入了朝堂纷争。

他微微欠身，恭敬道：“侯爷厚爱，子颐铭记在心，若真有难处，定不会客气。”

曹小侯爷走后，吴雍望着满屋子的谢礼，陷入了沉思。

寿华走到他身边，轻声问道：“官人，你在想什么？”

吴雍轻叹一声：“我在想，这曹小侯爷的支持，到底是助力还是枷锁，如今朝堂上局势变幻莫测，两党争执，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寿华握住他的手：“虽说妾身帮不到什么，但不管如何，妾身都会陪着官人。”

吴雍转头，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有娘子在身边，我倒是安心许多，只是这前路漫漫，还需步步小心。”

檐角铜铃被暮色浸透时，吴雍与吴珏对坐在书房黄花梨翘头案前。

案上《太平寰宇记》压着张泛黄的大宋疆域图，镇纸旁新添的定窑茶盏还浮着龙团胜雪的茶沫。

“小十一当真要考今岁秋闱？”吴珏的玉扳指在"开封府"三字上摩挲出细痕，“按制荫补入仕岂不便宜……况且官家也有意招揽于你，何苦来哉？”。

吴雍指尖轻点案头《天圣编敕》“"三哥可知今年知贡举的是晏相公？”

说着他掀开茶盖，看着龙脑香在茶汤里舒展成金菊状，“若我得进士及第，再借曹家的这份人情将三哥调入三司户部判官...”

吴珏蓦地按住幼弟手腕，鹭鸶补子上的银线在烛火中忽明忽暗：“你可知户部判官是五品清要？我这秘书省从六品承事郎要连跳两阶...”。

他忽然顿住，目光随着吴雍的手指落在疆域图边沿的西夏党项标记上。

“三哥修纂《会要》七年，上月呈上的《榷场税赋考》连晏相都赞过”吴雍将茶盏推向这位堂兄，继续说道：“曹家虽然派系不定，但说起来也是与刘太后母族有旧，若运作得当...”他蘸着茶水在案面写出“考课”二字，水痕正漫过图上西夏的兴庆府。

窗外更鼓惊落紫藤花瓣，吴珏忽然抚掌大笑：“小十一这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倒是比那些在官场沉浸数载的老人会下棋！”。

他抓起狼毫在《青囊书》扉页疾书，墨迹浸透的“工部虞部郎中”六字，恰是当年连他父亲都未能企及的官职。

暮色将垂花门的青砖洇成深碧色时，春明坊的茶幌子还在风中招摇，瓦舍勾栏的朱漆栏杆上，沾着未干的松烟墨痕，勤快的小厮正踮脚擦拭昨日题壁的词句—那首《水调歌头》与《定风波》己然覆了三层新纸。

隔壁酒肆的熟羊肉在铁釜里咕嘟冒泡，堂倌捧着的定窑冰裂纹酒盏上，酒液倒映着满墙新裱的酒金笺，掌柜的说这俱是临摹吴十一郎在金明池手书的狂草。

金明池诗会之后，吴雍的事迹如一阵风般在汴京城传开，街头巷尾，人们都在谈论着那位才高八斗、医术惊人的“医词仙”。

不管是茶馆酒肆中，还是官场书院文人墨客们更是将他的九首词奉为经典，争相传抄、吟诵。

“你可听说了，那吴十一郎在金明池诗会上，一口气作了九首词，首首都是千古绝唱！”一位书生端着茶杯，满脸兴奋地说道。

“岂止是词，他还救了曹小侯爷的儿子，未动一分药，那医术就像是仙术！”另一位书生附和道。

“听说官家都对他另眼相看，说不定，过不了多久，这吴十一郎就要入朝为官了。”

而这些议论声当天就传到了太学院，暮色漫过州桥夜市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时，太学院藏书阁的松烟墨香里，正氤氲着躁动的气息。

几个青衣学子挤在雕花槅窗前，为首的手里攥着皱巴巴的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