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暗流（1/1）

暖阁外的日影悄然西斜，吴雍捧着食盒退出宫门时，衣服己经被宫女们拿暖炉烘干，浑身热乎乎的，而寿华和来喜以及三哥吴珏等人就候在朱漆杈子门外，鹅黄披帛扫过他腕间劳宫穴，等吴雍走近后才说道：“官人可曾累着…”

“回府再说”吴雍握住妻子微凉的手，给了自己三哥一个安心的眼神，余光却是瞥见曹家车马正从水心殿侧门驶出。搜索本文首发: 打开它 dakaita.org

吴雍走后许久，暖阁内沉水香渐浓，鎏金博山炉吐出袅袅青烟。

宋仁宗执起青玉茶碾，将建州团茶细细研磨，茶粉簌簌落定窑盏的声响里，忽然开口：“晏相觉得，吴十一郎这'良相良医'之说，是真心还是推托？”。

晏殊广袖扫过《破阵子》词稿，指腹在“沙场秋点兵”的飞白笔锋上轻抚：“少年人总是多有些志气，听他言行倒让臣想起天禧三年...”他忽然收声，将半截话随着茶汤咽下。

宋仁宗抬眸，目光如炬，盯着晏殊：“晏相但说无妨，天禧三年，可是朕初封庆国公之时？”

晏殊微微欠身，恭敬回道：“正是，那时陛下初涉朝堂诸事，心怀壮志，对天下局势有着独到见解，不被世俗所拘。

臣观吴十一郎，年纪虽轻，却也有这般意气风发、不拘一格的气度，想来他所言‘不为良相便为良医’，并非推诿之词，而是心中确有抱负。”

宋仁宗微微颔首，神色稍缓，却又略带疑虑：“可他拒绝朕的招揽，却又答应参加经筵，这其中难道没有别的心思？莫不是见到太后示好，想转投太后那边？”

晏殊沉思片刻，拱手道：“陛下，吴十一郎刚在诗会之上大展风采，又救了曹小侯爷之子，如今风头正盛。

他拒绝即刻入朝为官，或许是想通过科举正途入仕，一来能证明自身实力，二来也不想被人诟病是因陛下偏爱而平步青云。

至于参加经筵，足见他有心在陛下跟前展现才学，为日后铺路，未必有投向太后之意，臣以为，不妨依陛下所言，再多观察些时日。”

宋仁宗靠向椅背，神色稍安：“晏相所言有理，且先看看他在经筵上的表现，这吴十一郎，朕是要定了。”

与此同时，吴雍与寿华等人己经坐上马车，正往吴府而去。

车帘低垂，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在外，车内却弥漫着紧张与兴奋交织的气氛。

寿华轻轻握住吴雍的手，眼中满是关切与担忧：“官人，今日之事太过惊险，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吴雍回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抚道：“放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倒是你，今日在宝津楼，可受惊了。”

一首坐在一旁的吴珏此时也忍不住开口：“小十一，你这次可真是出尽了风头，不仅救了曹小侯爷的儿子，还得到了官家的赏识，我瞧着，咱们吴家怕是要有大变化了。”吴珏脸上难掩兴奋，话语里透着对未来的期待。

吴雍微微皱眉，神色凝重：“三哥，我总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官家今日虽未强求我入朝为官，但言语间的试探却不少，而且，那刘太后的赏赐，也不知是何用意。”

他边说边轻轻摩挲着食盒，似乎想从那冰冷的触感中找到一丝头绪。

吴珏闻言，思索片刻道：“不管如何，这都是好事，曹小侯爷欠了你这么大一个人情，日后必定会在朝堂上帮衬咱们，至于刘太后的赏赐，你且收下，但别让人抓到把柄，咱们再从长计议。”

吴雍点头，心中却暗自警惕，他深知在这风云变幻的汴京官场，一步踏错便可能万劫不复。

马车缓缓前行，辘辘的车轮声仿佛是命运的倒计时，催促着他在这权力的旋涡中做出正确的抉择。

回到吴府后，吴雍将食盒放置在书房的案几上，食盒表面泛着朱漆的暗光，好似一个潘多拉魔盒，透着未知的危险。

他坐在案前，手指轻轻敲击桌面，陷入沉思，寿华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为他沏上一杯热茶，茶香袅袅升腾，却无法驱散他心头的阴霾。

“官人，先喝口茶，别累着自己。”寿华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担忧。

吴雍抬头，对她勉强一笑：“多谢娘子，我没事，只是在想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这时，门外传来小厮的通报声：“郎君，老爷让我来传话，曹小侯爷刚刚派人送来了谢礼，说是明日亲自登门拜访。”

吴雍微微一怔，随即起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听到脚步渐渐远去，他才转身对寿华说道，“看来，曹小侯爷这是想尽快把人情还了…”

寿华微微皱眉：“官人是否多虑了，曹小侯爷身份尊贵，这汴京贵族之间错综复杂，他如何会这般辩不清楚利害。”

吴雍轻轻握住她的手：“走一步看一步吧，曹小侯爷人脉广泛，若是三哥能得到他的支持，在这汴京或许也能多几分底气，只是……”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接着说道：“这朝堂局势复杂，看今日情形，也不知着曹小侯爷究竟是属于哪一党，其背后的势力也得小心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