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初醒（1/2）

寂静笼罩着韦恩庄园的清晨，厚重得仿佛能吸走一切声响，与昨日大都会震耳欲聋的毁灭恍若隔世。免费看书就搜：齐盛小说网 qishenxs.org

空气中，陈年木材的沉稳馨香与柠檬抛光剂的清新，被一丝极淡却异常清晰的消毒水气味微妙地侵扰着，显得格格不入。

她换上床头那件为她准备的蓝色丝绸睡裙，布料冰凉地贴着皮肤。

尺寸意外地合身，只是裙摆略长，拖曳在地毯上悄无声息。这地方太大，太空旷，太安静了。安静得像一座精心布置的坟墓。

克拉克……他怎么样了？佐德……那场炼狱般的战斗结束了吗？

她赤脚踩在厚得能吞掉声音的地毯上，走到厚重的木门前，指尖冰凉，轻轻拧动了黄铜门把。

没锁。

门外是一条光线昏暗的长廊，墙壁上挂满了油画。画中人神情肃穆，穿着几个世纪前的服饰，那描绘出的眼神，像是活物，冰冷地审视着她这个擅闯者。

她扶着冰凉的墙壁，一步步向前挪动。脚下的地毯吸走了所有声响，只剩下她自己压抑的、略显急促的呼吸。

必须找到带她来这里的人。问清楚。然后离开。

转过弯，前方是一道宽阔的旋转楼梯，通往光线稍亮的楼下。隐约有瓷器轻微碰撞的声音传来。

她猛地回身，心脏因突来的警觉而剧烈跳动，身体甚至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了半步，右手闪电般按住了藏在袖中的魔杖杖身。一个声音随之响起，如同在丝绒上滚落的冰珠，平静，沉稳，带着一丝无可挑剔、却因此显得格外刻意的英式口音。

“早上好，小姐。您醒了。”

一位身着完美燕尾服的老者，安静地伫立在几步之外的长廊阴影与光亮交界处，他站立的姿态极为沉稳，若非刚才那细微的声响，几乎让人忽略了他的存在。

“需要我为您准备早餐吗？或者您倾向于先用一杯茶？”老者微微欠身，动作流畅得像上了发条的精密仪器。

艾莉诺喉咙发干，下意识握紧了藏在宽大丝绸袖中的魔杖——那是昏迷前凭本能收回银镯形态，醒来后第一时间确认还在的唯一慰藉。杖身传来熟悉的温热感，尽管魔力微弱，却给了她一丝虚幻的底气。

“你是谁？”她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每个字都透着警惕，“我在哪里？”

“我是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韦恩家的管家。”老者回答，语调平稳得像没有生命的湖面，“此处是韦恩庄园，位于哥谭市郊。是布鲁斯少爷带您回来的。”

布鲁斯少爷？韦恩庄园？

艾莉诺蹙眉。韦恩……韦恩企业！那栋被佐德的热视线拦腰斩断、轰然倒塌的大楼！她记起了昏迷前，混乱中那个逆着人流冲向废墟、穿着昂贵西装、眼神锐利得像刀锋的男人。

是他？他看见了什么？

“他为什么要带我回来？”艾莉诺追问，目光紧锁着阿尔弗雷德那双看似温和的眼睛，试图从中挖掘出哪怕一丝真实的情绪。

“我想，大概是因为您当时昏倒在一条偏僻的小巷里，状况……相当特殊且令人担忧。”阿尔弗雷德的语调依旧平稳，但目光在她脸上一掠而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布鲁斯少爷认为，在未能确认您的身份和昏迷原因之前，将您留在那样的环境中，既不安全，也……不合适。一个负责任的人，都不会视而不见。”

“如果您感觉好些了，愿意下楼走走吗？或者我为您取些食物和水上来？少爷吩咐过，您醒来后若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告知我。”

艾莉诺沉默着，灰蓝色的眼眸锐利地审视着这位名叫阿尔弗雷德的管家。

他周身散发着一种近乎无懈可击的平静，温和只是表象，那双深邃眼眸中沉淀的，是阅尽世事的洞察与一种不容错辨的坚韧。绝对不是普通管家。

她体内的魔力只余下可怜的几缕游丝，身体像被榨干的海绵，别说幻影移形，连维持站立都消耗着意志。强行施法？那无异于自杀，最好的结果也是狼狈地分体。她别无选择，至少现在没有。

她需要时间恢复，更迫切地需要情报——克拉克怎么样了？佐德死了吗？大都会的灾难到了何种程度？但眼下最尖锐的威胁，是那个布鲁斯·韦恩。

那个在废墟中眼神锐利如鹰隼的男人，他到底看见了多少？韦恩大楼前那失控的、绝非人力能及的魔法阵……若是被他察觉，甚至上报给某些部门……《国际巫师保密法》同悬顶之剑。留在这里，是落入了一个更精密的陷阱，还是在风暴眼中获得了片刻喘息之机？

权衡利弊只在一呼一吸之间。艾莉诺略微抬起下颌，苍白的脸上，那双灰蓝色的眼眸重新凝聚起几分清冷的光。

“请带路吧。”

阿尔弗雷德再次微微欠身，动作依旧完美。他端着托盘，转身走在前面，裁剪合体的燕尾服勾勒出挺拔而略显佝偻的背影。

艾莉诺跟在他身后几步远，刻意保持着距离，右手始终藏在袖中，指节紧扣着魔杖。

走下旋转楼梯，眼前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