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岳不群来了（1/2）

三更天，宝儿突然从被窝里惊坐而起。月光漏过窗棂照在她满是泪痕的小脸上，细瘦的胳膊死死搂着周爷爷的旧烟杆，铜锅处的"宝"字刻痕硌得胸口发疼。

张朝推门进来时，小丫头正蜷在药柜角落抽泣。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衫从底层抽屉拽出半截，霉味的艾草碎沾满她发间。桃夭举着烛台追进来，暖黄光晕里，褪色的衣襟上还粘着几粒风干的苍耳。这是宝儿爷爷的遗物。

"爷爷说，说甘草要配枇杷叶"宝儿打着哭嗝把粗布衫往怀里塞，袖口磨破的补丁簌簌掉着线头。张朝蹲身用真气烘暖她冰凉的脚丫。

桃夭轻轻抽出烟杆："小姐梦见周老了？"

"爷爷在湖里采星星，爷爷说帮宝儿找到娘亲了"宝儿突然揪住张朝衣襟，"他说湖水好冷……"小丫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鼻涕泡沾在青年前襟，晕开深色水痕。

张朝望向窗外渐白的湖面，三百里抚仙湖正腾起淡青色雾霭。他忽然并指划开晨雾，湖心岛方向隐约有磷光闪烁——那是半月前撒下周济世骨灰的位置。

"哥哥带宝儿去给爷爷送酒可好？喝了酒爷爷就不冷了。"青年变戏法似的摸出个青瓷瓶，松针混着糯米的香气漫出瓶口。这是爷爷生前最爱的土酿，茅草屋里还埋着半坛。

清晨，船儿推开湖面涟漪，桃夭带着宝儿跪在船头摆弄供品祭拜周爷爷和宝儿母亲。周爷爷的旧烟杆横在榆钱饭上，三支线香插在烤得焦脆的麦饭里。小丫头突然扯了扯张朝衣袖：“爷爷说他最爱吃菌子，娘亲最喜欢山茶花”。

张朝抬手轻扬，岸边山茶竟逆着时令绽放。待桃夭要折枝时，宝儿却摇头："爷爷教过，折花会疼的。"她解下颈间玉佩浸入湖水，桃夭真气催动下，水珠凝成晶莹剔透的冰茶花。

张朝将松针酒倾入湖中，琥珀酒液触水即燃，幽蓝磷火沿着当年骨灰飘散的轨迹蜿蜒。宝儿忽然指着某处磷火喊："爷爷在那儿！"她挣开桃夭的手扑向船边，九阴真气凝成金网去捞飞散的星火。

"当心！"张朝揽住小丫头后腰。磷火穿过真气网坠入深潭，惊起圈圈涟漪。宝儿望着逐渐熄灭的蓝光，忽然从怀里掏出油纸包："爷爷还爱吃赵叔家的米花糖..."糖块落入水中时，鱼群乱舞。

东宫墙外，铁无情沾着夜露的皂靴踏着青石板。这位六扇门总捕头肩头仿佛还凝着滇南的晨雾，怀中密报被体温焐得发烫，从澄江府八百里加急的火漆印在宫灯下泛着血光。

"请通报殿下，臣铁无情求见。"他单膝砸在太子府青砖上，粗犷声音引来守夜的将士，小太监连忙入内通传。

待铁无情进入书房，惊醒的太子妃早己坐在了帘后。

“速速说来”朱标急促的声音

殿下！娘娘！"他单膝砸跪下，"那姑娘项间玉佩与太子令严丝合扣，腕间朱砂痣足有铜钱大！"沾着泥点的密报铺开时，宝儿采药的画像被烛火镀上金边，歪扭的丫髻上还粘着片桃叶。

太子妃常氏猛然站起走出帘后，翟衣广袖带翻了茶盏。碎瓷溅到朱标蟒袍下摆，他浑然不觉地攥紧密报——画中小丫头噘嘴的模样，与八年前常宁替他试药时的娇态重合。

"宁儿当年坠崖时……"常氏突然拿出常宁画像，你们看这螭纹！"她指尖颤抖着将玉珏按上画像，宝儿项间玉佩与常宁画像完美契合。

朱标伸手欲扶摇摇欲坠的发妻，腕间却传来剧痛，常氏指甲己掐进他血肉："标郎你看！这孩子的眉峰，和你在文华殿批折子时一般无二"

"八年了！按时日算宁儿替我引开追兵坠崖那日，腹中孩儿己有数月！"她脖颈青筋暴起，全然失了往日的端方仪态。

常氏泪流满面，突然夺过侍卫佩剑："备辇！本宫要去澄江府"寒光忽然顿在半空，剑身上映出朱标凝重的脸。

"婉儿稍安勿躁。"太子撩起袍角，小腿处狰狞刀疤，"这是半月前遇刺时中的刀伤。现在西南黄泉楼刺客猖獗。待我禀报父皇再做定夺。"

铁无情突然膝行两步："卑职斗胆！请太子妃三思，小郡主安全无虑，药堂主人张先生实力深不可测，没有刺客能进入那药堂"。想来朱标也和常氏说过张朝那神仙般的手段。女子安静下来跟着朱标进宫。

御书房朱元璋正在奏折上批红。

"父皇！儿臣找到常宁了。"朱标携着常氏推门而入，夜风卷起宝儿画像飘落御案。朱元璋拈起画纸的手陡然顿住，虎目扫过小丫头腕间朱砂痣，忽然重重捶案："这眉眼！活脱脱咱妹子幼时放牛的模样！"

常氏捧着玉珏要说什么，却被老皇帝抬手止住。朱元璋从暗格取出泛黄画卷徐徐展开，画中马皇后少女时的簪花像，竟与宝儿噘嘴的神态有七分相似。

"蒋瓛！"帝王低喝如闷雷。阴影中闪出个鬼魅般的锦衣卫，鱼龙服上的蟠纹在烛火中似要腾空：“黄泉楼总坛己在洞庭湖中找到，是陈友谅那逆贼的后人。”

原来半月前朱标遇刺，朱元璋就命蒋瓛就带人往云南去了。

"杀。"朱元璋屈指弹飞灯花，传令五军都督府，凡与逆贼相关者，宁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