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管你这那的（1/2）

白大褂走向控制台，指尖在光滑的面板上一滑，发出一声轻微的“滴”。

与此同时，不远处一个头戴神经接驳装置头盔的青年微微抽动了一下眼皮，随后缓慢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没有聚焦的眼睛，空荡荡的，像是刚从深海里打捞上来的玻璃球。

他愣了片刻，像刚刚浮出某种漫长的梦境，瞳孔缓慢地对焦，才逐渐回过神来。

他看了看西周，停留在站在不远处的两人身上，嗓音干涩却平稳：“……到休整时间了？”

白大褂没有回答，而是微微侧头，指着夏一彬：“和这位说。”

青年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向夏一彬，立刻露出一个过分恭敬、略显谄媚的笑容——那是接受过培训的标准化礼貌，像自动程序般熟练：“这位……领导？又来例行抽查了？”

“我的编号是C09238，我的工作是提供个人神经计算资源，以获取等值报酬。合约为期两年，每十二周可选择中断休整一次，若累计使用时间超过百分之六十，可获得终身数据分红权。”

他说话的方式，像是在复述用户协议条款。

夏一彬眯了眯眼：“你为什么会选择这份工作？”

青年顿了一下，像卡在某个缓存节点上，几秒后才慢慢开口，声音平淡得像是在陈述别人的故事：

“我之前失业快一年了，在模拟培训里怎么刷都进不了岗，情绪也越来越差……我试过不少工作，最后这里薪资最高，还不用跟人打交道。”

“我在这儿，不需要思考人际，不需要竞争，不用做选择。就像睡觉，一边睡一边赚钱。”

他笑了笑，露出一种带着满足的真诚神色：“即使有一些‘优化’，那也是为了更高的效率，提升契合度。我自愿为世界的进步做出贡献。”

他的笑容很真挚，但这更让夏一彬火气上头。

“优化？是指对现实环境判断迟钝，短期记忆混乱这种吗？” 夏一彬敏锐地抓住了青年刚被唤醒时的不适状态。

青年愣住了，表情仿佛卡顿了一秒，随即很快恢复了，露出一个无害的微笑。

他说：“这是在协议里的，我己知情并同意。”

白大褂缓缓补上一句：“所有风险，我们都提前告知，从不强迫。”

他语气温和得近乎慈善，像一位真心为民的管理员。

夏一彬感到胃里翻了一下。

接受了那种生活本身无望之后，人会自动靠近一个看似稳定的选择。

那个青年就像己经学会了如何在公司里“安静地存在”，甚至愿意主动交出思考的权力，只为了获得一种被照看，被托管的幻觉。

夏一彬闭了闭眼，喉咙发涩。

他终于明白自己刚刚在电梯里为什么觉得“冷”了——那不是气温的问题。

是这座建筑里，有太多的“人”，己经不再像人了。

这个青年只是一份产品，一段用户协议后面签名生效的产品。

“自愿。”

这个词像钉子一样扎进他脑子里，不断被重复，重复到失真。

一个人如果穷到最后只剩一条出路，那他朝那条路走去的时候，算不算“自愿”？

更令人觉得讽刺的是，夏一彬自己之前就是一个“走投无路”的家里蹲，最后也是“主动”出来找工作的。

白大褂似乎很满意夏一彬的反应，挥了挥手，让青年站回了队列。

青年低头鞠了个躬，熟练地戴上头盔，脑后接口亮起微弱的蓝光，重新化作机器的一部分。

夏一彬忽然笑了一声：“很好。”

“这个系统很好，说不定我以后也会加入呢？”

白大褂眼前一亮，语气也变得热情起来：“那当然了！你能想明白这点，说明你有前瞻性。回头你去填写一份申请，再去体检中心测个指标，只要通过就行。你这种体格，正值壮年，适应率应该在95%以上——基本不会被刷。”

“是嘛。”夏一彬点头，语气平和地走到他身边，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像哥们儿间的亲热搭话：“兄弟，最后我再问你一个事，和我一起排班的另一个保安，叫迟松的，他转岗成为算劳了吗？”

白大褂低下头，在平板上查询起来。

“没有这个人的信息。”他说，“应该不在算力中心。”

夏一彬点点头，说：“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下一秒，他手腕一转，猛地发力！

“咔嚓。”

脖颈碎裂的声音极轻，却透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干脆。

白大褂的身体像是被拔掉插头的假人一样向后倒去！

他的头还留在夏一彬手中，姿态滑稽，表情还保持着刚才那副热情洋溢的笑容。

“我管你这那的，真没空陪你闹了。”

夏一彬的声音里透出彻底的冷漠。

他有些惊讶于自己右手的力气，但又不觉得意外。

他低头看了一眼那颗脑袋，血肉模糊的断口中，露出了银灰色的线缆和仿生组织的混合物，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