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雁去去（1/2）

方才那《射天狼》当真有金戈铁马之意，看一旁小厮面色赤红，恨不得持枪上阵便知她不凡。

栾青诗也道：“没想到才数月没见，你古琴又更上一层。”

方才可是不少丫鬟侍女偷偷红了眼眶的。

裴凝挥手让侍女收拾了古琴，欲要起身，却见自己的侍女眼眶通红，嘴巴撅的可以挂油瓶子了。

不像是感动的，倒像是气的。

她不禁纳闷，无缘无故的，谁惹她生气了早上出来时不还好好的吗。

却见那侍女一面收拾琴，一面对着栾青诗道：“青诗小姐，你同我家小姐交好，奴婢也知你为人，你定不是会随意贬低他人的人，奴婢方才听了青诗小姐的《射天狼》，便是我一个女流之辈都想上场杀敌。听琴虽没什么见识，但打心里便觉得这世间己经少有人能比二位小姐了。”

她语速飞快，似是气的不轻，不仔细听还真差些没听明白她的意思，其实听琴的语气现下己经是有些不敬了，但栾青诗同裴凝交好，也知听琴性子首，实际没什么恶意，便继续听她道：“我与闻弦也认识多年，没想到她居然……”

栾青诗听明白后哭笑不得，原是闻弦一时口快惹的祸。

比试结束后，闻弦小声道了句：“虽然后半曲一如点睛之笔，但前半曲却比不上我家小姐。”

这话没什么问题，听琴也不否认，坏就坏在她后一句：“若是听过殊小姐的琴，今日胜负便己分了。”

听琴不知闻弦口中的殊小姐何许人也，但她却是明白闻弦的意思了。

这是说自家小姐弹的前半段比不上她口中的殊小姐。

这还得了，在听琴心里头自家小姐琴技就是极好的，这可是连乌邹大家都称赞的琴技，同她旗鼓相当的栾青诗也是其中好手，哪是旁人可以随意比的。

闻弦也没想到听琴会这么大反应，气劲一上来也梗着脖子回她：“我不过是实话实说。”

栾青诗犯了难，她是听过栾殊弹琴的，自是知晓栾殊的琴技，并心悦诚服，栾殊甚至也可称之为是自己的老师，不然也不会想让栾殊听听自己的进步。

她素来不会撒谎，也不好当着诸人的面说闻弦是胡说，可裴凝又是自己最好的好友。

“你说的殊小姐是何人？”裴凝见栾青诗面露难色，却不反驳，心中便起了疑，她与栾青诗相交多年，深知她性格，只怕闻弦不是胡说，栾青诗其实心底也是这般觉得。

可她这问题一问，闻弦却不再吭声了，裴凝只好转而问栾青诗：“你不说，下次我便不来找你了。”

裴凝自小都是被捧着的，虽被裴大学士教导不要自满、需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她自比，同辈之中除了栾青诗再难有对手，哪能没点傲气?

听闻弦讲的话，不说生气，多少是有些不舒服的。

栾青诗见她表情便知但说个人名只怕无用，得让她亲耳听见了栾殊的琴才好。

她心里嘀咕：“这是在栾府中，我再让殊姐姐不要出院门，便好了。”

半晌她才同裴凝道：“你答应我出了府后你不可再像外人说起府里的事，我便去求求殊姐姐，让她弹一曲。”

裴凝虽不知缘由，但还是一口应下了，就见她点头后栾青诗往桃林外走去，一旁伺候着的栾府小厮丫鬟们目光灼灼的盯着栾青诗的背影，大气不敢喘。

未片刻，栾青诗又从桃林外走进来，一脸兴奋：“殊姐姐答应了。”

就见栾府小厮丫鬟各个笑开了花，好似赢了钱般开心，不沉稳的还蹦蹦跳跳了起来，又各个掏出来手帕，有没有手帕的也捏好了袖子举在胸前，仿佛一声令下就会落下泪一般。

不等裴凝开口询问，她就听见了一声琴音乍起。

院内栾殊坐于琴前，低垂着眼，手指从琴弦中拂过。

她十二岁那年获得的紫卡名为蔡琰。获得了一本琴谱，名为胡笳十八拍。

这些年她苦练琴技，只为了琴技能配的上那绝世的琴谱。

胡笳十八拍——古琴熟练度达到登堂入室可弹奏。弹奏时会勾起听者的悲怨，使人潸然泪下，古琴熟练度越高，勾起的悲愤越强。

如今她这琴技也到了炉火纯青之境，离登峰造极也不过差了些许。

她却不欲弹那胡笳十八拍，而是弹起来方才裴凝弹的《雁去去》。

《雁去去》主为悲却又不止于悲。

栾殊弹奏的曲子初为轻快，一如女子初识心上情郎雀跃欢喜。

中为凄婉，似是恳切哀求将军莫要远赴战场。

桃花林中众人默然，丫鬟己经禁不住哭红了眼眶却不敢发声。

便是听琴也红了眼，闻弦还递了方帕子与她。

她非是对琴一窍不通之人，实际上她自幼便伺候裴凝，耳闻目染下对于琴也有几分见解。

方才琴声一出，她便知此人琴技不在自家小姐之下。

又听中调，只觉心中悲苦，身临其境，似乎自己那情郎当真要一去不回。

一扬一抑，竟是让她心神失守，泪水盈眶。

裴凝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