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理性溃败（2）（1/1）

沈晏的浴室柜上了锁。￡￥如}￥文¤网· ?<免>D费{阅·D#读1-

沈平安蹲在磨砂玻璃门前，耳钉贴着门板，听里面淅沥的水声。他指尖转着从沈晏外套摸来的钥匙，金属的冷意渗进指腹。

"小叔。"他敲敲门，"吹风机在哪？"

水声停了。"储物间。"沈晏的声音混着回音传来。

沈平安没动。他数到七秒——足够沈晏重新打开花洒——才将钥匙插进柜门锁孔。

柜子里整齐得令人发指：剃须刀与须后水按固定角度摆放，药盒按过期日期排列。最前排的抗抑郁药己经吃了大半，铝箔板上规律地空缺着六粒。

"真像机器人啊......"沈平安嘀咕着，从卫衣口袋掏出提前准备好的替换药片。就在他即将调换时，药盒底部露出的相纸边缘刺进视线。·2*8′看?书¨网^ -无.错!内′容.

一张照片。

初中毕业典礼上的自己站在阳光下，穿着宽大的校服，对着镜头比剪刀手。而照片角落，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入镜半寸——无名指第二关节有颗小痣，和沈晏的一模一样。

花洒声戛然而止。

沈平安猛地合上柜门，钥匙却卡在锁孔里。当沈晏裹着浴巾拉开浴室门时，看见的就是银发少年跪坐在地上，手里攥着他的药盒和照片，卫衣领口滑到肩头，露出昨天才纹好的翅膀。

"解释。"沈平安抬头，声音哑得不像话。

水珠从沈晏的发梢滴落，顺着胸前的荆棘纹身蜿蜒而下。他伸手："药。"

"你先说这是什么！"沈平安后退半步，照片在他指间发抖，"变态吗？收藏侄子的毕业照？"

沈晏突然笑了。?m·a!l,i′x\s~w!.?c?o~m?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替换药片，在掌心掂了掂："抗抑郁药，40毫克，印度仿制。"他碾碎一粒，粉末簌簌落在瓷砖上，"溶解速度比原版慢，你从哪搞的？"

沈平安的耳根烧起来。他攥紧照片边缘，硬质相纸割得掌心生疼："别转移话题。"

"2017年6月10日。"沈晏突然报出一串数字，"你爸砸了毕业典礼的蛋糕，因为你没考上他指定的高中。"他扯过毛巾擦头发，"那张照片，是我从垃圾桶里捡的。"

沈平安的呼吸滞住了。他记得那天——奶油粘在头发上，父亲揪着他领子往墙上撞，而镜头外始终有双眼睛沉默地注视。

"为什么......"

"为什么捡照片？"沈晏拉开冰箱取出矿泉水，"或者为什么记得日期？"他灌了半瓶水，喉结滚动，"选一个问。"

沈平安站起来，照片在他手中皱成一团。他逼近沈晏，薄荷味的须后水混着水蒸气扑面而来："为什么观察我？"

冰凉的塑料瓶贴上他侧颈。沈晏用瓶身抬起他下巴，像对待某种易怒的小动物："因为你的伤口。"

"什么？"

"你处理母亲割腕伤口的动作。"沈晏的拇指按在他喉结上，"十二岁的孩子不该那么熟练。"

沈平安突然挥拳。照片擦着沈晏脸颊飞过，在墙上弹了一下，轻飘飘落进垃圾桶。

"少他妈装救世主！"他声音劈了叉，"你连自己都——"

沈晏截住他手腕，反拧到背后。少年单薄的胸膛撞上冰箱门，冷雾扑在滚烫的脸颊上。

"听着。"沈晏的气息喷在他耳后，"我收留你不是因为同情。"他松开手，将真正的药盒塞进沈平安裤兜，"明天开始，每天早饭后吃一粒。"

沈平安僵在原地。他摸到药盒底部——那里还有一张照片，边缘锐利如刀片。

"现在滚去睡觉。"沈晏转身，"或者继续翻我东西。"他顿了顿，"储物间第三个抽屉有安眠药，别超过两粒。"

——

凌晨三点，沈平安在手机备忘录写下：

【观察记录002】

对象：沈晏

异常行为：收藏观察对象历史影像（附：疑似情感投射？）

备注：药物剂量与本人处方一致（如何验证？）

他删掉最后一行，改成：

"他记得我毕业典礼的日期。"

窗外，沈晏的纹身机突然响起，嗡鸣声穿透薄薄的墙壁，像某种无言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