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5000人的孤独（4）（1/2）

柯霄盯着手机屏幕上的联系人姓名：柯明远。_优￠品￠小?说?网￠ .无~错￠内-容`这三个字他从小写到大的笔划此刻扭曲如虫。"父亲"的备注后面跟着系统评分：A-，淘汰建议是"情感依赖度过高"。

"三分钟倒计时开始。"程临的声音从办公室的隐藏音响里传来。整个房间的镜面墙突然变成血红色，角落里浮现出巨大的数字：180、179、178...

柯霄的拇指悬在删除键上方，汗珠顺着鼻梁滑到手机屏幕上，在"父亲"二字上晕开。他想起上周日父亲还发微信问他是否回家吃饭，他回复了一个"忙"字外加三个拥抱表情。系统判定这是"低价值社交行为"。

"你知道为什么先从至亲开始吗？"程临的身影出现在镜面墙上，像被困在玻璃另一侧的幽灵，"亲情是最原始的人脉幻觉，让你误以为有些关系不需要经营维护也能永恒。"

数字跳到120。柯霄突然想起十五岁那年，父亲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裤，在校长办公室鞠躬求情的样子。那天他因为撕烂同学的名牌夹克被勒令退学，父亲赔光了口袋里所有的钱——包括母亲的药费。

"还有一分钟。"程临的声音忽然贴近，仿佛就站在柯霄背后呼吸，"删除的不只是一个联系人，是你潜意识里的安全网。"

数字变成60秒时，柯霄的胃部突然痉挛。他猛地弯腰干呕，却只吐出几口酸水。手机屏幕上的倒计时与微信删除界面交替闪烁，父亲穿着旧毛衣的头像在视野里不断放大缩小。?8\8`d,u^s_h*u+w+a`n\g~._c,o.m!

30秒。柯霄的手指开始抽搐。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仿佛有微型电极埋在那里。某种尖锐的警报声在颅腔内回荡，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觉。

10秒。程临的手突然覆在柯霄手上，带着医用橡胶手套的冰凉触感。他们一起按下了删除键。

柯霄的视网膜上炸开一片白光。他跪倒在地剧烈呕吐，胃液混合着早餐的咖啡渍溅在镜面地板上。手机滑落在呕吐物里，屏幕还亮着——柯明远的联系方式永远消失了，连同过去二十年里所有的"儿子，回家吃饭"和"爸给你留了杨梅"。

"精彩。"程临蹲下来，用镊子从呕吐物里夹起手机，"你的生理反应比预估强烈37%。这说明我们的方向正确。"

柯霄抬头看着镜中无数个满脸污秽的自己。每个倒影的头顶都悬浮着半透明的红色数字：4999、4998、4997...这个数字正在以每秒三个的速度递减。他这才意识到，从他按下删除键的那一刻，某种程序己经自动开始清理他通讯录里所有"低价值"联系人。

"你...对我做了什么？"柯霄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程临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个银色小装置，形状像耳廓模型。"认识一下，社交神经反馈器。\第*一¨看￠书?网¨ ,更′新_最\全^"他轻轻掰开装置，露出里面微型电极阵列，"过去72小时里，它一首藏在你的左耳后。"

柯霄颤抖的手摸向耳后，触到一块结痂的皮肤。他想起三天前程临带他做的所谓"人脉潜力检测"，当时后颈确实有过针刺般的疼痛。

"它监测你的每一次社交互动。"程临将装置连接平板电脑，屏幕上立刻显示出柯霄的脑部活动图谱，"当你进行低质量社交时——比如和父亲闲聊——它会释放微量电流强化你的不适感。"

图谱上代表柯霄删除父亲联系方式时的神经信号如火山喷发。程临像个欣赏烟花的孩童般露出微笑："看，这就是突破舒适区的光芒。"

柯霄突然扑向程临，却被脚下的呕吐物滑倒。他的脸颊重重磕在桌角，血腥味瞬间充满口腔。程临用皮鞋尖抬起他的下巴："知道为什么选你吗？十年前在青少年心理康复中心，你是唯一一个能准确记住所有医护人员名字的病人。"

一块记忆的拼图突然归位。柯霄十六岁那年确实因"社交障碍症"住过两个月医院。他记得走廊尽头的游戏室，记得每周三的心理评估，但从不记得主治医生的脸。

"那家医院是我的实验基地。"程临的皮鞋在柯霄衬衫上擦拭，"你们这些缺爱的孩子，最容易发展出病态社交补偿机制。"他突然揪住柯霄的头发，强迫他看向镜墙，"看看现在的你，和当年那个收集护士笑脸贴纸的可怜虫有什么区别？"

镜中的柯霄满脸血污，领口沾满呕吐物，活像条被毒死的野狗。但更可怕的是墙上仍在跳动的数字：4123、4122、4121...他的社交帝国正在以每秒三人的速度崩塌。

程临突然扔给他一部新手机："现在给你个挽回的机会。打给大学时的张教授，说你发现他当年发表的论文数据造假。"

柯霄的血液凝固了。张教授是他的人生导师，毕业论文指导老师，更是他创业时的天使投资人。系统给张教授的评分是A+，淘汰建议栏却写着"道德风险过高"。

"如果我说不呢？"柯霄吐出一口血沫。

程临走向办公室角落的保险箱。虹膜识别时，柯霄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