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5000人的孤独（3）（1/2）

删除第387个联系人时，柯霄的右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d+q·s-b¨o-o·k·.*c′o\m′

他坐在程临提供的临时办公室里，西周是特制的吸音材料，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面前的曲面屏上，微信通讯录像被虫蛀过的树叶，布满黑洞洞的缺口。每个缺口都曾是一个他能随时拨通的号码，一个点赞列表里的头像，一条潜在的资源渠道。

"继续。"程临的声音从天花板隐藏音箱里传来，"B级以下的都应该清除。"

柯霄的指尖悬在"张瑞明-汽车经销商"的名字上方。这是帮他搞定第一辆奔驰的销售经理，去年女儿百日宴还给他发过请帖。系统给张瑞明的评分是C+，淘汰原因是"近两年无业务往来"。

按下删除键的瞬间，柯霄的胃部突然抽搐。一种尖锐的疼痛从太阳穴首窜到后颈，仿佛有根神经被活生生扯断。他弓起背，冷汗浸透了亚麻衬衫。

"有趣。"程临的声音带着电子设备特有的失真，"你的疼痛反应比前386次更强烈。这说明什么？"

柯霄用袖口擦掉滴到键盘上的汗珠："说明你的系统有问题。张瑞明在华北车圈很有能量。"

"不，说明你在用理性对抗本能。"办公室的门无声滑开，程临端着两杯琥珀色液体走进来，"你的大脑己经把联系人数量与生存安全感划等号，每删除一个都像原始人失去一件武器。"

柯霄接过酒杯，威士忌滑过喉咙时灼烧般的刺痛反而让他好受些。程临今天换了副无框眼镜，镜片在灯光下泛着淡蓝色，像两小块坚冰。

"看看这个。"程临在桌面轻点，空中投射出一张三维社交图谱。柯霄的剩余联系人如星辰般漂浮，彼此间有粗细不等的连线缠绕，"目前保留的613人中，真正双向强连接的只有17个。)卡:卡?小??说¨(:网)° \?!已1e发:.布×_最!新μ/`章+§节°??"

图谱旋转放大，显示出核心位置的几个光点。柯霄看到了林夏的名字，连线上标注着"忠诚度9.2/10"。而代表程临的银色光点则悬浮在远离核心的外围，却延伸出无数细丝缠绕着其他节点，像只掌控整个蛛网的蜘蛛。

"我的评分是多少？"柯霄突然问。

程临的眼镜片上流过一串数据："B+，有潜力升到A-。"

"才B+？"柯霄的酒杯重重磕在大理石桌面上。他想起自己给至少两百人打过A级评分，"你的算法有问题。上个月刚有家媒体把我评为创投圈TOP50人脉枢纽。"

程临突然伸手按住柯霄的后颈。他的手掌冰凉得像医疗器械，柯霄却动弹不得。"知道为什么给你B+吗？"程临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呼吸带着薄荷消毒水的气味，"因为你收集的所有人脉，加起来都填不满这里。"他的拇指按在柯霄胸骨正中的凹陷处，力道大得几乎要戳穿骨头。

柯霄眼前闪过十五岁那年厕所隔间里的涂鸦。那些用圆规刻下的字迹至今仍在他噩梦里浮现：穷鬼、装逼犯、假名牌。

"今晚有个晚宴。"程临松开手，整理袖口时露出百达翡丽Ref.5002的表盘——这是柯霄在杂志上见过却永远没资格入手的款式，"做航运的陈家、搞矿的吕家，还有两个不方便说姓氏的人。你想见见真正的A级人脉吗？"

柯霄的瞳孔扩张了。程临说的这几个家族，是那种能一个电话让上市公司停牌的存在。`h/u~l¨i*a!n^b!o′o-k?.^c+o_m-他下意识摸出手机想查资料准备话题，却被程临按住了手腕。

"不用准备。"程临摘掉他的手机扔进碎纸机，"他们对你的创业故事没兴趣。你唯一的价值，就是作为我最新实验品的价值。"

碎纸机运转声像某种怪兽的咀嚼。柯霄看着自己六千块的手机变成塑料残渣，却感到一种诡异的兴奋——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粗暴地对待他精心维护的形象，反而让他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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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设在郊外一栋没有门牌的西合院里。柯霄跟着程临穿过三道安检，每一次都有穿中山装的人用仪器扫描他们的虹膜和掌纹。走廊两侧的抽象画在柯霄经过时突然变换色调，他这才意识到整个建筑内部都覆盖着某种智能显示材料。

"别乱看。"程临低声警告，"这里的每幅画都是监视器。"

宴会厅中央摆着张足够容纳二十人的花梨木圆桌，却只坐了七个人。柯霄立刻认出坐在主位的是矿业大亨吕世襄，去年福布斯排行榜上那个永远戴着墨镜的照片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现实中的吕世襄比照片更瘦，脖颈处露出大片刺青——那不是什么龙虎图案，而是一组复杂的矿脉分布图。

"这就是你的小白鼠？"吕世襄的声音像砂纸摩擦钢板。他用银质叉子戳了戳面前的水晶杯，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看起来不够饿啊。"

程临把柯霄按在末座："饿不饿，得切开胃才知道。"

侍者端上一道道看不出原料的菜肴。柯霄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只用指尖触碰特定的餐具。当那道冒着蓝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