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5000人的孤独（3）（2/2）

的料理转到面前时，他注意到盘中物形状像某种脑组织。

"尝尝。"坐在右侧的女人突然开口。她戴着祖母绿耳坠，说话时手指在桌面敲出摩尔斯电码的节奏，"刚空运来的南极磷虾神经元，活取的口感更脆。"

柯霄的叉子僵在半空。他瞥见程临己经面不改色地吃下自己那份，脑组织在齿间发出轻微的爆裂声。

"小程说你很会交朋友。"吕世襄突然把墨镜推到额头上，露出没有眼白的全黑眼球，"那你知道在座各位互相是什么关系吗？"

柯霄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这是考验，也是入场券。他迅速扫视餐桌：吕世襄右手边的年轻男子与他有相似的下颌线，应该是私生子；戴祖母绿的女人无名指有戒痕却未戴婚戒，可能刚结束政治联姻；至于那两个一首沉默的中年人...

"您和赵局长是连襟。"柯霄指向其中一位沉默者，"03年通过煤炭配额案结识。李女士的第三任丈夫曾与您竞争过非洲锂矿。"他的目光移向祖母绿女人，"而程临...是您所有关系的清算人。"

餐桌上突然安静。程临的嘴角微微上扬，吕世襄的黑眼珠在灯光下泛出石油般的光泽。然后所有人都笑了起来，那笑声让柯霄想起夜行动物的嚎叫。

"勉强及格。"吕世襄扔过来一张金属卡片，上面蚀刻着经纬度坐标，"下个月我有船过马六甲，给你个集装箱玩。"

柯霄的心脏狂跳。这个坐标代表的是吕家控制的某个离岸账户，一个集装箱的利润足以买下他整个公司。但当他伸手去拿时，卡片被程临抢先按住。

"代价呢？"程临问。

吕世襄的黑眼珠转向柯霄："我要你通讯录里所有能源口的人。特别是那个在发改委工作的大学同学。"

柯霄的血液瞬间冻结。他确实有个在发改委能源局的老同学，但这个人从未出现在他的任何社交账号中，是真正的"底牌"。

"别那么惊讶。"戴祖母绿的女人轻笑，"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会允许你坐在这里？"

回程的车上，柯霄不断用湿巾擦拭双手。那些蓝焰料理的腥气还残留在指缝里，混合着吕世襄塞给他的雪茄烟味。程临闭目养神，膝盖上放着个钛合金箱子——里面是柯霄今晚"赚到"的所有见面礼。

"他们早就调查过我。"柯霄盯着车窗上自己的倒影，"那个发改委的同学，我连林夏都没告诉过。"

程临睁开眼睛："你知道为什么吕世襄的眼球是黑色的吗？"不等回答就继续道，"因为他二十年前在矿井下被困七天，靠喝自己的尿活下来。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买下那座矿，把当时见死不救的工头全家埋在了新挖的巷道里。"

柯霄突然感到一阵恶心。他摇下车窗，夜风灌进来吹散了程临身上飘来的苦杏仁味。

"现在你明白了？"程临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你精心收集的那些所谓人脉，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便利店货架上的矿泉水。需要时随手取用，喝完就踩扁回收。"

柯霄的手机突然震动。是林夏发来的加密邮件，主题栏只有六个数字：210415。这是他父亲肝移植手术的日期，也是他们约定的紧急联络暗号。邮件正文是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上面程临正在某栋建筑前与穿白大褂的人交谈，建筑门牌上隐约可见"研究所"字样。

"明天开始第二阶段。"程临突然说，"你需要主动切断三个A级关系证明忠诚。父母、恩师、挚友，三选一。"

柯霄的拇指悬在删除键上方。林夏的警告和程临的命令像两把刀插在太阳穴上旋转。车窗外的城市灯火如常闪烁，他却感到自己正站在万丈悬崖边缘，而身后有人开始数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