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纸伞（1/2）

雨水顺着青纸伞的边缘滴落，在东方作云的肩头洇开深色的痕迹。.d~1\k!a*n¨s-h-u￠.¨c′o?m/

这把伞明显小了一号，勉强能遮住他的头部，却挡不住斜飞的雨丝。但他依然固执地撑着它，走在回玉城的官道上，仿佛这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这是临行前沈祺之塞给他的。

"带着吧，路上还会下雨。"少年低着头不敢看他，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虽然...…有点小。"

东方作云低头看着手中的伞。青色的油纸面上绘着几枝淡雅的梅花，伞骨纤细得仿佛一用力就会折断，与他粗粝的手掌形成鲜明对比。

就像沈祺之本人一样，精致、脆弱，却又意外地坚韧。

"司令？"副官赵明德骑马追上来，递过一顶宽大的军笠，"用这个吧，那伞太小了。"

东方作云摇头，将军笠推回去："不用。"

赵明德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自从从那个乡下庄子回来，司令就像变了个人——时常走神，偶尔对着空气微笑，现在又执拗地撑着一把明显不适合他的小伞。

这一切，都与那个沈家公子有关。

雨越下越大，青纸伞发出的"噼啪"声越来越密。东方作云半边身子己经湿透，军装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健壮的肌肉线条。

但他似乎感觉不到不适，反而放慢了脚步，目光频频回望庄子方向。

"司令，要不要派人去催一催沈公子？"赵明德试探地问，"就说...…军务需要？"

东方作云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不必。"

他了解沈祺之。那个看似温顺的少年骨子里比谁都倔强，若不想回来，十匹马也拉不动。~o÷完?/本e神Dt?站|μ? ÷}更~§?新,|!最??_全ˉ÷

他能做的只有等待，像等待一株迟开的花。

玉城的城墙终于出现在视野中。东方作云收起伞，小心地甩去水珠，然后珍而重之地将它夹在腋下。

这个动作引来守城士兵好奇的目光——堂堂东方司令，怎么像捧着什么易碎品似的护着一把普通纸伞？

回到东方府，晏殊正在厅中插花。看到儿子湿漉漉地进门，她刚要责备，目光却落在那把青纸伞上。

"哟，这伞.….."她意味深长地笑了，"沈公子送的？"

东方作云没有回答，只是将伞仔细放在架子上晾干，动作轻柔得像在放置一件古董瓷器。

"他什么时候回来？"晏殊修剪着一枝绣球花，状似随意地问。

"不知道。"东方作云脱下湿外套，"他说..….再住几天。"

晏殊瞥了眼儿子紧绷的侧脸，识趣地没再多问。她太了解这种表情了——当年老东方出征前，她也是这般魂不守舍。

接下来的日子，东方作云表面上恢复了往常的作息：清晨练兵，午后处理军务，傍晚巡视城防。

但府中下人都察觉到了微妙的变化——司令的脚步比以前慢了，偶尔会在回廊驻足，望着院中的绣球花出神；训话时不再雷霆震怒，甚至会耐心解释错处；最惊人的是，他开始频繁出入厨房，询问各种蔬菜的种植方法。

"司令要种菜？"老管家听到这个要求时，差点打翻手中的茶盘。

东方作云点头，指向主院旁一块闲置的空地："就那里。准备工具和种子。"

第二天清晨，府中早起的下人看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东方司令卷着袖子，手持锄头，正在那块空地上翻土。*d?u/a.n_q￠i/n-g-s_i_.¨n`e¨t.他

动作笨拙却认真，额头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昂贵的军靴沾满了泥土也毫不在意。

"司令，这些粗活让下人们.….."园丁战战兢兢地凑上前。

"不必。"东方作云头也不抬，"我自己来。"

他按照记忆中沈祺之教他的方法，将土块敲碎、耙平，然后挖出整齐的小坑。那双握惯了刀枪的手，此刻小心翼翼地捏着小白菜种子，一粒粒放入土中，再轻轻覆上细土。

"浇水要均匀，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东方作云自言自语，仿佛身边站着那个纤细的身影在指导他，"早晨和傍晚各一次..…."

路过的丫鬟们躲在廊柱后窃窃私语。她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司令——温柔、耐心，甚至有些可爱。

更让她们惊讶的是，东方作云竟然在菜地旁放了一把小凳子，每天傍晚都会坐在那里，对着那些刚冒头的嫩苗说话，声音低得听不清内容。

"司令是不是中邪了？"厨房的小丫鬟大胆猜测。

"胡说！"老管家呵斥道，随即压低声音，"那是...…害了相思病。"

"相思病？"小丫鬟瞪大眼睛，"对谁？"

老管家瞥了眼菜地里绿油油的小白菜，意味深长地笑了："你猜为什么偏偏种这个？"

原来，小白菜是沈祺之最爱吃的蔬菜。在乡下那几天，东方作云注意到他每顿饭都要夹好几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