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新春（1/2）

腊月二十八，沈祺之站在庄子新修的门廊下，看着老王正往门楣上贴春联。*卡?卡`小?说*网+ _最?新*章~节′更,新^快.

"左边再高些。"他怀里抱着一摞红纸包的年货，袖口沾了墨渍——方才写福字时，母亲非让他亲手写，说是吉利。

老王踩着凳子调整春联位置，呼出的白气在冷空中凝成雾："少爷这字真俊，比镇上秀才写得还好。"

沈祺之笑了笑，转头看向屋内。母亲正坐在暖炕上剪窗花，银剪刀在红纸间灵巧穿梭，不一会儿就变出一对活灵活现的锦鲤。

炭盆里的红薯滋滋冒着糖油，甜香混着松木气息，将屋子熏得暖融融的。

"祺之，来试试娘给你做的新袄。"母亲招手唤他。

靛青色的棉袄上绣着暗纹竹叶，针脚细密匀称。

沈祺之穿上后，母亲围着他转了两圈，突然抹起眼泪："总算见你长了些肉......东方将军待你好，娘就放心了。"

沈祺之耳根发热，忙从年货里取出一个锦盒："这是作云托我带的野山参，给您和王叔补身子。"

老王在门外听见，憨厚地挠头："将军太客气了......"

暮色渐浓时，三人围坐在八仙桌前吃年夜饭。红烧鲤鱼、腊味合蒸、糯米糖藕，虽不比城里精致，却透着朴实的暖意。

沈祺之给母亲斟了杯桂花酿，突然听见远处传来隐约的爆竹声。

"玉城该是热闹得很。"母亲望着窗外，"我还怕你这孩子，头回不在我身边过年......"

沈祺之夹了块鱼腹肉放进她碗里："无论再怎么忙，我都会回来陪您过年，你永远是我最亲的母亲！"

……

此刻的东方府，正淹没在一片鼎沸人声中。&E3¤Z???小/·]说*网￥: ???免^o2费2\阅?$读?#!

"左边！左边挂高点！"老夫人指挥着仆人挂灯笼，手里还攥着一把瓜子，"阿沅呢？来帮奶奶看看这福字正不正？"

阿沅穿着大红锦缎袄子，像只小炮仗似的从回廊窜过来，脑门上还贴着金箔剪的额花："歪啦！"

东方作云单手托着孩子举高，让他亲自调整灯笼穗子。廊下堆满了各色年礼，光是扬州来的蜜饯就有七八匣。

小厨房里油烟缭绕，厨娘们正忙着炸年糕，甜香飘得满院都是。

"爹爹！"阿沅突然扒着东方作云的肩膀喊，"我想沈哥哥了......"

老夫人闻言，往孙子嘴里塞了块芝麻糖："傻孩子，过完初五就能见了。"她转头瞪了儿子一眼，"你也真是，怎么就放祺之一个人回乡下？"

东方作云无奈："他坚持要陪母亲。"说着从袖中取出封信，"今早刚到的。"

阿沅抢过信纸，磕磕绊绊地念："'作云如晤，庄上新屋甚暖，母亲与王叔安好......'"读到一半突然蹦起来，"沈哥哥说给我留了松子糖！"

东方作云揉乱孩子的头发，目光却落在信末那句"岁寒念暖，望自珍重"上，唇角不自觉扬起。

……

庄子的除夕夜静得出奇。

沈祺之披衣起身时，母亲和老王己经睡下。他轻轻推开堂屋的门，发现不知何时落了雪。月光照在雪地上，将新贴的春联映得格外鲜艳。

"咔嗒。"

院门处传来轻响。沈祺之警觉地回头，却见老王提着灯笼出来："少爷也睡不着？"

"出来透口气。,我.的^书!城~ +更!新·最\全^"他拢了拢衣襟，"王叔怎么......"

老王憨笑着举起酒壶："想着少爷可能想喝两盅。"

两人坐在门廊下对饮。

沈祺之不胜酒力，自酿的高粱酒辛辣呛喉，却让人浑身发热。老王突然道："夫人这些日子，笑得比过去十年都多。"

沈祺之望向母亲房间的窗户，喉头微哽。

"少爷别嫌我多嘴，"老王搓着手，"您和东方将军的事......夫人其实早看出来了。她说啊，只要您过得好，比什么都强。"

雪落无声，沈祺之仰头饮尽杯中酒，任由热流灼过胸腔。

东方府的子时是在爆竹声中迎来的。

阿沅困得东倒西歪，还坚持要数完鞭炮。东方作云干脆让孩子骑在肩上，捂着那对小耳朵看家仆点燃万响红鞭。

火光噼啪炸开时，老夫人笑着往他们父子手里塞了压岁包。

"愿我的乖孙......"她话到一半突然改口，"乖孙们，岁岁平安。"

东方作云挑眉，老夫人却白他一眼："装什么糊涂？祺之那孩子，早就算我半个儿子了。"

回到卧房，阿沅己经抱着压岁包睡得打小呼噜。东方作云给孩子掖好被角，从枕下摸出沈祺之的信又看了一遍。

纸页间忽然飘落几片干梅花——是那人惯常夹在书页里的小心思。

他捻起一片放在鼻尖，恍惚闻到乡下庄子清冷的雪气。

……

大年初三，沈祺之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