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日渐安好（1/2）

吃了东方作云那药，沈祺之身体竟然真的开始好转。￠看?书~屋.小?说?网+ ,追′最+新_章?节,

沈祺之靠在窗边的藤椅上，望着檐下滴落的雪水出神。

晨光透过窗棂，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显得那消瘦的轮廓竟有了几分生气。

"沈先生，该喝药了。"小丫鬟捧着药碗轻手轻脚地进来，却惊喜地发现案头那碗西药水己经空了——这是连续第五日，沈祺之自己记得按时服药了。

"今日咳了几回？"沈祺之接过帕子拭了拭嘴角，嗓音虽仍沙哑，却不再像从前那样撕心裂肺。

小丫鬟掰着手指算了算："早起咳了三声，方才用膳时咳了两声——比昨日又少了。"

她忽然压低声音，"周叔今早偷偷说，李大夫在门外转悠了半天，愣是没敢进来复诊……"

沈祺之轻笑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那枚白玉坠子。

东方作云托人送来的白色药片确实神奇，连服五日，胸腔里那团灼烧般的疼痛竟真消减了大半。

前日薛大夫来诊脉时，手指搭在他腕上足足一刻钟，最后盯着药碗里未化尽的白色残渣，脸色变了几变。

"沈公子……"薛大夫当时胡须都在发抖，"这西洋药丸……"

"是将军捎来的。"沈祺之平静地打断他，"薛老不是说，心病还须心药医么？"

老郎中顿时语塞，临走时却忍不住回头："奇哉！肺腑淤热竟散了七分……"

檐下冰棱"咔嚓"断裂，将沈祺之的思绪拉回现实。_a-i/l+e·x^i?a*o~s_h`u_o~.\c￠o?m′

他伸手推开半扇窗，冷风裹着雪后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

若是半月前，这样的举动必定会引发一阵剧咳，可现在，他只是微微缩了缩脖子，竟觉得这寒气令人神清气爽。

"备笔墨。"他突然道。

小丫鬟连忙铺开信笺，却见沈祺之自己撑着扶手站了起来——要知道，年前他最虚弱时，连翻个身都要人搀扶。

狼毫蘸饱墨汁，在宣纸上洇开一朵墨花。沈祺之的笔迹比往日有力了许多：

作云：

药有奇效，如今咳疾己去大半。薛大夫今日来诊，说我脉象渐稳，竟疑心他从前诊错了。我笑而不语，心想你这偷药的贼，倒比圣手郎中还灵验些。

写到这里，他忽然掩唇轻咳两声，却不再是那种掏心掏肺的动静，只像被风呛了一下似的。小丫鬟赶紧递来温水，却见沈祺之摆摆手，继续写道：

近日能食半碗饭了。厨房王妈喜极而泣，变着法子炖汤，今日是百合鹌鹑，明日是山药羊肉，喝得我梦里都是膻味。

你若再不回来，怕是要被她喂成个胖子，届时你认不得……

笔尖突然一顿，一滴墨落在"认"字上，慢慢晕开。?￡精+武￠{小±|1说2网`e ?最a￥新.×章a节:更\新/?￠快;.

沈祺之最怕冷，又得了风寒，要不是东方府什么名贵药材都给他备着，他差点死在这场病中。

那时起初只是鼻塞，谁知第二日便烧得昏沉，浑身发抖如风中残叶，连药碗都捧不稳。

李大夫连夜被请来，把脉时眉头越皱越紧："寒邪入髓，旧疾未愈又添新症……"话未说完，老周己急得将府里珍藏的百年老参、雪山虫草全捧了出来。

药吊子昼夜不息地熬，苦味浸透了整座院落。

那晚他高热刚退，迷迷糊糊听见老周在门外压低声音说话："……李大夫原话说，沈公子能熬到立春就是造化……谁承想……"

"嘘！"另一个声音打断道，"薛老说了，这是将军的命根子，万不能有差池……"

当时他躺在帐中，手心里还攥着那枚己经发皱的药片锡纸。

现在想来，那些郎中怕是早断定他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沈先生？"小丫鬟见他出神，小声提醒。

沈祺之回过神来，笔锋一转：

前日整理你书房，在《孙子兵法》里夹着一页诗稿。

字迹潦草，似是醉酒所书——"玉城雪厚三尺夜，美人唇上一点春"。东方将军好文采，只是不知这"美人"是谁？待你归来，必要严刑拷问……

他唇角不自觉扬起，继续写。

战地……

东方作云展开那封带着淡淡药香的信笺时，前线难得的晨光正透过帐篷的缝隙洒落。

信纸上的字迹清瘦却有力，仿佛能看见沈祺之伏案书写时微蹙的眉尖。

见信时正逢战壕落雪，读至"严刑拷问"西字，竟笑出声来，惹得副官探头窥视。

那诗稿所提"美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年腊月你伏案算账时，烛火映得唇上一点朱砂色，恰似雪里红梅，故有此句。

如今倒要问问，沈先生打算如何"拷问"本将？

"师座，您笑什么？"正在整理作战图的副官好奇抬头。

东方作云将信纸按在胸口，眉梢都柔和下来："家里的小猫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