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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案前算到三更后,几度筹谋(一)(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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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我必须把每一处漏洞补上,提前封死可能被对手利用的缝隙。

我沉下心来,先列出数套应急方案。

一,设立备用灵材储备库,万一债券遭抛售,即刻以储备物资托底回购,稳住价格。

二,设特批条款,凡认购债券者,允许优先低价采购灵材、符器,以此利诱商会绑定。

三,编纂公文,夸大自动化生产体系的前景,适度引导民间舆论,维持市场热度。

此后三个多月,几无眠。每一份卷轴,每一道奏章,皆亲手过目、批改、落印。

朱笔落下,我手腕微酸。灵灯的光变得黯淡,屋内只有笔尖划过纸页的细微声响。

啊,实在是累了。

筋骨里的疲惫钝重地压着,心头却清醒得不容半点松懈。

改革不是诗酒风流。是泥泞里挣扎,是鲜血换喘息。柳如烟坐拥帝位尚且如此艰难,我于其下,得以助她一臂之力,亦需承担相应的重负。

我眯了眯眼,按住眉心。

夜色浓重。我合上卷宗,掀开一旁的简易卷轴,开始勾勒明日复核行程的线路。

每一寸路,都要走得稳。每一个名字,都要审得透。每一份资产,都要掌握得牢牢的。

只有如此,才配得上背负这场赌局的资格。

窗外,细雨无声地落下。皇城灯火点点,却无法穿透这夜的深沉。

我轻吐一口气,捻灭灵灯,在暗夜中静静坐了一会儿。

疲惫是实在的,但远未到可以停下的时刻。

入夜,窗外风卷细沙。

这段时间来的工作我也有不少想法,金吴王朝沿用的是旧制单式记账,无记名债券。

在我看来这种方式,只堪勉强,在这个世界能运转这么久,也算不容易。

门缝被人轻轻推开,没有通报。是柳如烟。

她未着朝服,只穿一件素色睡衣,墨发随意披在肩头。见我还未歇息,径首坐到我身旁,拿起一页账册翻看,嘴角勾了勾。

“我的小林萧又在挑刺?”

我收回视线,取过一只砂砚,磨得均匀些,才开口:

“金吴所用单式记账,只录单方收支。不设对账,不立凭证。账目繁多,漏洞重重。无记名债卷流通虽快,然一旦债主失联、抵押混乱,极易导致清偿困难,财信失控。”

柳如烟支着下巴,懒懒地应了一声。她一向只关结果,不喜细听过程。但我知道,她不会忽略重要的事。

我摊开另一幅卷轴,起笔画了几条线:

“所以我建议,改发行‘注册债卷’。`第′一_看+书¨罔~ ¢庚`薪¢最·全′”

柳如烟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我继续道:“注册债卷,需在官署登记。每笔认购金额、每一位债主身份、担保抵押物、兑付条件、转让流程,都录于灵印卷轴内。债卷持有人异动,必须重新注册,灵印同步更改。此制虽慢,然稳固。”

我顺手添上几句:

“注册制可防止债券大量脱实为虚,防范非法集资,堵死世家门阀暗中操纵金融权力的渠道。亦可在必要时,冻结、追索,有据可查。以灵印为凭,一物一印,不可仿造。”

说到这里,我微顿,思忖片刻,又道:

“更需辅以复式记账法。”

柳如烟终于坐正了些。她素来聪慧,能听懂我意图。

我点燃桌角的第二盏灯,铺开新的空白卷轴:

“复式记账,简而言之,每一笔收支,均需在‘债务’与‘债权’两栏各记一次,相互对照,缺一不可。如此,每一份金流去向,每一件物资入库,皆可自成体系,且彼此牵制。若有纰漏,一目了然。”

柳如烟靠过来些,呼吸温热,发尾扫过我手背。她并未打断,我便继续:

“以我朝经济体系而言,资源流动复杂。单靠单式记账,只能记录单方变化,无法掌握全局。若用复式法,则每一笔元晶、每一件灵材,皆有来有去、有因有果。”

我提笔画了两列,左边写:“比方说,灵材支出——购买符阵器材”;右边写:“灵材减少——丹坊建设资产增加”。

又写:“灵石收入——债券发行”;“灵石负债——应付本金利息”。

柳如烟盯着那张卷轴,眉间露出罕见的专注神色。

我顺势道:

“如此一来,账目自成闭环。即便千百笔交易叠加,亦可分门别类,逐一追溯。灵材在坊市流转,丹药炼制进度,符器投入产出,尽可精确掌控,及时发现偏差。”

我略顿了一顿,目光扫过那些厚重卷宗,再道:

“更重要的是,复式记账配合注册债卷,能将整个金融体系拉入监管之下。世家门阀再想暗中操控,就必须留下痕迹。此举虽难推行,但一旦建成,非但稳固朝纲,也可为产业扩张、财政开支、军需供应打下坚实根基。”

柳如烟轻声笑了。

她一把将卷轴推开,将我拉过去,揽入怀中,额头抵着我的鬓角,道:“爱卿真是聪明,教本宫如何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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