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怕鸾台诏，只许描眉睡（二）（4/4）

，只靠口口相传，由弟子默记。

他们的产业组织结构极具分层，产品高度专业化。无论是祭器还是长生丹，都具备明显的用途导向。这种体制必定由一个极其稳固的统筹机关主导。

那机关便是“菩萨”集群。

这些“菩萨”非我前世所知的佛道之意。更接近于超龄化、制度化的修士官僚，是政教双职合一的管理层。他们牢牢控制着几个核心巨型城邦，其余村镇皆为其原料与劳动力基地。

我曾接触过几个檀陀林的低阶行脚僧，交谈并不多，态度刻板，语汇单调。他们的信仰结构极为严密，对待任何问题都习惯从某套教义式逻辑出发作答。这种人格结构，并不适合应对多变局势，但非常适合被用作宗教国家中的行政执行层。

至于乾闼阁的情形更接近一种经济实体结构。它的主权名义上属于一整个核心宗门，实际由数个商业王朝轮流协商治理。宗门之内多是松散结构的经贸团体，宗主由众人推举产生，任期未必固定。

它是贵族共和体，中央权力薄弱，除了主阁外，几乎无全国统一指令的能力。主阁身兼多职，却不干预日常经济。大量商业王朝组成的邦联，在境内各自设王、各管其地。这种松散体制如果放在中原，早就土崩瓦解。但乾闼阁之所以能稳定，是因为其高端劳动力极度集中，经济命脉又掌握在少数几个核心产业链中。

灵药培育和灵兽养殖是他们的最核心产业，以灵兽养殖为突出。他们有一套完整的妖兽驯育体系，整个北大陆最大的妖兽出口商就是他们。

他们的灵药培育体系与妖兽养殖体系，极为复杂。我见过乾闼阁出口的灵药样本，规格统一，出药率高，加工效率极强。靠这种产业链，他们获得远高于常规修国的灵石收入与修士储备。这种资源密集型、知识密集型经济形态，不适合世家贵族那种靠血统稳定扩张的体系，确实更适合依赖师承制度、横向分工的“宗门制”。

檀陀林与乾闼阁的政治结构，皆以宗门为核心。他们的修士来源不靠家族出身，而靠测试、拜师、修习。高阶修士通过师承网络稳固阶层，却不维系血缘关系。这种结构有利于将人才集中于制度中枢，不会因血统退化导致政治失控。

他们两家内的高阶修士往往专精一类技术，例如药材的嫁接繁殖、妖兽的灵感引导术、妖核利用工艺。这些细化技术构成一整套完整的生产线，每位修士在其中的位置不可替代。比起金吴王朝这种修士泛化而职能重叠的模式，他们的效率更高。

当然，缺点也很明显，结构一旦被击穿，修士整体将面临技术链崩解的问题。

此外这两个地区的结丹期修士众多。据粗略估计，无论从数量还是修为效率上，他们都超出金吴王朝现有储备。这是由其育成机制决定的。宗门愿意耗费极大资源集中培养少量高质量修士，让其成为社会中坚。金吴王朝的教育体系则分散、保守，受世家利益制衡严重，资源配置广而浅。

当然，檀陀林与乾闼阁在资源控制上无法与金吴相比。金吴掌控灵矿、灵脉、福地的数量远超他们。这也算是资源的诅咒吧。

她侧身靠过来，呼吸浅而细，手臂绕在我腰上。掌心依旧温热。被窝里没有光，我能感到她肌肤的轮廓紧贴着我，像是要将我一寸寸收入身体里。她的唇在我胸口喃喃，语句断断续续，意思听不全，情绪却清晰。

她在梦中焦虑。

我没有入睡的打算，保持着平稳的呼吸，任她在梦里翻来覆去。她梦中的呢喃零碎而密集，像是翻不完的旧账。

如烟翻了个身，手臂收紧。

我看了一眼窗外，天还没亮。

等到我和柳如烟同行出访会盟，到时候亲眼见一见，再来判断。眼下多想也无益。

我闭上眼，放缓呼吸，等睡意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