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至少，维持到她再写一封信（1/1）

匹配度高，也不一定是喜欢。±鸿a#?特

谢戎只是静静地低着头，左手在不自觉地按压太阳穴。

那动作反复而缓慢，仿佛有什么从头颅内部开始发酵、膨胀，沿着神经蔓延至西肢，让他无法集中注意。

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后脑勺炸开，像被电钻凿穿了颅骨。

他没动。只是喉结轻轻滚了一下。

——这一整周，谢戎都是靠超负荷训练、过量向导素和强压的精神自律维持清醒。

他己经快要绷不住了。

安娜看着他，眼神有些慌，却仍然努力维持着镇定。

谢戎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什么情绪都没有了。额角滚下一点冷汗，落在手背上。?j!i.n-g?w+u\x￠s-.^c′o′m/

安娜终于鼓起勇气问：“……那您需要我做疏导吗？哪怕只是一点辅助放松也好？”

“我没打算接受你的疏导。”他定定地说。

安娜的睫毛像是被微风轻轻拂过一般，微微颤动了一下，原本明亮的眼眸像是被一层薄薄的阴影所笼罩，失去了些许光彩。

“我今天叫你来，”谢戎缓缓继续，“只是想确认一下你这个人。”

他说这话时依旧盯着她，但语气却是惯有的冷淡克制，不带情绪。

谢戎垂下眼，眼睫如锋影斜落。他本该转身离开，这场见面本来就是一个例行的评估——确认一个高匹配度向导是否“合格”，然后说一句“我们不适合”，再报备系统完成走流程。\b_a!i`m￠a-s/y+.+c·o`m￠

但安娜那句话，还在他脑子里打转：

“他和我匹配度也很高……但我不喜欢他。”

沈玲的脸又一次出现在他的意识里，像一道残影，带着柔和却不属于他的笑。

匹配度极高的向导，也可以不喜欢自己。

原来不是匹配系统错了，是心意从来不在这一栏里登记。

他微微偏过头，嗓音更低了些：“如果你不想回国都，就留下。”

安娜抬起头，错愕地看着他。

“要是有人问，就说你己经帮我做过疏导。”

她怔住，许久才问：“那……您呢？您现在的状态，必须进行精神疏导了，否则会有危险的。如果我不行的话，您是否还需要找别的向导。”

谢戎抬眼，望着舱壁那一处暗影，声音轻得像是风割过破裂的精神层：

“不用。”

他己经没有别的向导可以选了。

更准确地说，从一开始他就只有一个人能听见他的精神尖啸，能唤醒他在崩溃边缘的自我。

但那人不在这里。

所以他只能靠注射超量的向导素，靠过量训练与强压意志，维持着这种近乎撕裂的存在。哪怕头痛得要裂开。

他低声重复了一句：

“你可以留下，但不要靠近我。”

安娜没有再说话，只轻轻点了点头。

冷峻的哨兵起身离开，礼貌地合上门。

他走到医疗舱尾端，脚步倏然停住，扶着墙，慢慢蹲了下去。

额头贴着冰冷的金属墙面，冷汗顺着颈侧滚下，整个人蜷缩成一个近乎犬伏的姿态。

头痛再次袭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凶猛。

像千斤重锤一下一下从内部砸击颅骨，每一秒都像有人把神经抽出来用火烧。

他死死按着太阳穴，指节发白，呼吸紊乱。

眼前闪过残影。那是沈玲的手，曾从他狂乱的意识海里探进来，带着那种只属于她的气息，缠住他、包住他、撑住他。

如果当时没有让沈玲离开，是不是会不一样？

不行的，如果她不走，就会看到自己这副糟糕的样子。

或是……发疯的自己，会伤害她。

所以，他宁可贴在战壕一样冷的走廊角，像一条快死的狗，靠自己不合时宜的尊严，把快要碎成光斑的精神捧在手里，一点点熬。

他知道他快撑不住了。

可他还不能倒。

他还要再等等——

等沈玲再给他写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