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开场白（2/2）

系我辈肩头！值此存亡继绝之秋，望诸位——”

他刻意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摒弃前嫌，同心共力！ 将帅一心，三军用命！以雷霆之势，共破清虏！此役，非为个人荣辱，乃为报效皇恩，光复河山！万望诸位——切莫辜负圣心！切莫辜负辽东军民！”

话音落下，他那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最终、也刻意地停留在了洪承畴身上！

洪承畴如遭重击！浑身猛地一震！仿佛那道目光化作实质的鞭子，狠狠抽打在他未愈的旧创之上！他握着酒杯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杯中的残酒随之晃荡，几乎要泼洒出来。

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孙传庭那“摒弃前嫌”、“莫负圣恩”的言语，字字句句，都如同重锤，敲在他心头最痛、也最愧的地方！圣上昏厥、倾尽所有以援辽…而他，身为前辽督，却…

厅内一片寂静。

孙传庭含笑抬手，示意众人落座。开场的气氛己烘托到位，他不再多言，率先动筷，夹起一块鱼肉，放入碗中。

“诸位，不必拘礼，开动吧！” 他声音温和，带着一丝家常的亲切，仿佛暂时卸下了督师的威仪，“边塞小城，物产匮乏，比不得京师珍馐。唯此松江之鱼，还算鲜美。来，都尝尝这江鲜风味！”

随着孙传庭的招呼，席间略显凝重的气氛稍稍松弛。

碗筷轻碰声响起，众人纷纷拿起筷子。黄得功特意伸长手臂，从稍远的一盘鱼腹处夹起一大块无刺的嫩肉，恭敬地放入身为长辈的史可法碗中，执礼甚恭：“史公，您请用。” 史可法微微颔首致谢。

其余将领也三三两两低声交谈起来，话题或关乎沿途见闻，或提及某处风物，暂时抛开了军务的沉重。酒香混合着鱼鲜的气息，在厅内氤氲。

然而，这份松弛并未持续太久。当最初的饥饿稍解，当杯中酒再次斟满，无形的压力便重新笼罩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都开始飘向厅堂中央那座巨大的辽东沙盘，那上面密密麻麻的敌我标识，无声地提醒着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

孙传庭慢条斯理地剔着鱼刺，仿佛在品味，又仿佛在等待。待席间低语稍歇，他缓缓放下竹筷，再抬眼时，那温和的笑意己然敛去。

他环视席间诸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瞬间驱散了最后一丝闲适：

“酒己微醺，饭也半饱。诸位，此刻当是议正事之时了。”

他抬手，稳稳指向沙盘的核心区域：

“我大军云集松山，粮道己通，士气正盛。然清虏虽退，其势未衰。下一步，关乎全局，关乎国朝气运！”

孙传庭目光灼灼，抛出了那个悬在每个人心头、重逾千斤的问题：

“是乘此锐气，主动出击，寻敌主力决战？还是依托坚城，深沟高垒，待其疲惫再图进取？亦或…另有良策？”

“战守之策，关乎存亡！今日，就请诸位畅所欲言，各抒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