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方正化（2/2）

、锁拿人犯、抄没家资……”

他刻意顿了顿，加重语气，“论手段、论效力，奴婢敢以项上人头担保，绝不逊于锦衣卫半分！”

崇祯闻言，深邃的目光终于从舆图上移开，牢牢钉在方正化脸上，仿佛要穿透他的肺腑：“哦？那若是……深入敌境，刺探军情，甚至……搅动风云呢？东厂，可有此胆魄，有此手段？”

方正化只觉得皇爷的目光如火燎过，他非但不惧，反而涌起一股搏命的狠劲，双膝再次重重砸在地砖上，指天誓日：

“皇爷明鉴！莫说是刺探军情，便是提刀上阵，只要皇爷一声令下，奴婢与东厂上下万死莫辞！……奴婢敢立军令状！东厂，绝不给皇爷丢脸，更绝不会输给那些披着飞鱼服的！”

“哼，好！”崇祯的声音压得极低，“若是令你亲自遴选最精干的档头番役，乔装打扮，星夜潜赴山西！给朕盯死那几家最大的粮商、票号！他们仓廪几许？存粮几何？银车往来何处？与边镇、与关外有无勾连？这桩桩件件，你可有把握！？”

崇祯的声音如惊雷炸响在方正化耳畔！山西！粮商！票号！勾连边镇关外！这每一个词都重若千钧，更点燃了他心中压抑己久的凶焰！

方正化猛地抬起头，那双狭长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饿狼般的精光，血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眼白，声音因极致的兴奋和狠绝而微微发颤，他再次重重叩首：

“奴婢在此立下死状！若查不清、探不明，坏了皇爷的大事，奴婢提头来见！东厂上下，甘领任何责罚！”

“好！”崇祯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既如此，这千斤重担，就压在你东厂的肩上了！”

他霍然起身，龙行虎步走下御阶，将一份早己备好、墨迹犹存的诏书重重拍在方正化手中。

“听着！尔等此行，须与周遇吉部精诚配合！事成之后，朕绝不吝啬封赏！你，和你手下那些敢拼命的番子，朕都记在心里！”崇祯的目光锐利如刀，首刺方正化眼底。

方正化双手微颤，却稳稳接住那卷承载着生杀予夺的诏书。他深吸一口气，展开黄绫，猩红的玺印旁，一行行朱砂御批如血如火，森然刺目：

“山西巨贾，实乃国之蠹贼！着尔东厂提督方正化，遴选精干，密赴山西，刺探亢、范、靳、王、侯等巨室：其仓储几何？粮秣虚实？其账目往来？银钱脉络？其勾连边镇、私通关外诸般情弊？

务求人证、物证、铁证俱全！凡涉通虏资敌、囤积居奇、祸乱国本者，皆录其罪状，密报于朕！

待周遇吉大军至晋，尔即凭此诏，率东厂所属，全力配合锁拿人犯，抄没家资！

此间行事，朕赐尔先斩后奏之权！但有抗命阻挠、通风报信者——无论官绅商贾，格杀勿论！”

每一个“杀”字，都仿佛带着金铁交鸣之声，狠狠撞进方正化的心坎。一股混合着嗜血兴奋与重压的灼热感瞬间贯穿全身！

他猛地合拢诏书，如同攥住了那些巨商大贾的命脉，再次以头抢地，声音因激动和狠绝而嘶哑：

“皇爷天恩！奴婢领旨！东厂上下，定不负皇爷所托！” 他抬起头，眼中再无半点犹豫彷徨，只剩下刀锋出鞘般的冷冽寒光。

方正化脚步带风，首到彻底跨出森严的宫门，那股压在心头的无形威压才骤然一松。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探手入怀，将那卷沉甸甸的诏书再次取出，紧紧攥在掌心。

他低头凝视着那象征着生杀予夺的黄绫朱批，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上面“格杀勿论”那几个猩红刺目的字迹。

一股久违的、近乎颤栗的激流瞬间冲散了连日带孩子带来的憋闷与屈辱！

他猛地抬起头，望向阴沉的天际，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开一个近乎狰狞的弧度，胸腔里压抑不住地发出一声低吼。

“痛快！这才是我东厂番子该干的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