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雨势正好停了（2/2）

都没能把她留住。

——原来不只有死亡才叫终结，有些人的“结束”，早在选择那一刻就己注定。

林雀指尖缓缓划过那张泛黄的照片，眼神落在自己隆起的腹部，手掌轻轻覆上。

“妈，”她低声呢喃，“如果再来一次，你也还是会这样选的吧？像我现在……一样。”

“你会为我骄傲的吧？”

“也许，这就是孕育生命的意义吧——总有新的生命，会替我们再活一遍。”

“一遍又一遍，把未说完的倔强叛逆，把来不及的年少轻狂，延续下去。”

——

墓地远在城北的山脚下，荒草未除，风很静，天色却愈发压抑。

祁夜推着林雀沿着石阶缓慢上行，泥土因昨夜的雨水变得松软，轮椅在湿地里颠了几次。林雀轻声说：“我想下去走一段。”

祁夜没有拒绝，蹲下身将她小心搀扶起来。

林雀倚着他的手臂，一步一步走向那座灰白色的墓碑。

林振业早己跪倒在碑前，哭得泣不成声。

他将手里的香插好，额头磕在地上，喉咙沙哑地喃喃：“对不起霜霜……是我没用……是我没保护好你……”

林雀没有吭声，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墓碑上的名字。她手中的花束，白色扶郎花，被风打得微微颤动。

一滴雨落在石碑上。

紧接着，是第二滴。

祁夜反应过来，撑开了伞，却见天空只是细雨濛濛，像是谁将悲伤悄悄倾倒下来，不想惊扰人间。

她慢慢跪下身，将花放在碑前，指尖划过母亲的名字，低声道：“妈，我来看你了。”

“轻语很好，我也很好。明天最新的主题展就要开幕了，正好是五月二十号，我爱你，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吧。”

就在这时，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

细碎而沉稳。

有人撑着一柄黑伞，从墓园侧面的斜坡慢慢走来。

伞面遮住了面容，只露出黑色西装和一双熨帖笔首的裤脚，皮鞋踩在泥土里，一步一脚深印，走得格外郑重。

他手中捧着一束花，是同样的白扶郎。

那道伞影，缓缓在林雀身侧停下。

雨势正好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