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宁愿被休也不怀二胎（1/1）

月光从糊着报纸的窗缝里渗进来，在土炕上投下惨白的条纹。′咸-鱼_看`书* *无`错\内′容′巧珍跪在樟木箱前，手指抚过陪嫁的银镯子，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出嫁时母亲偷偷塞进她掌心的体温。

"收拾东西？"王刚踢开虚掩的房门，酒气混着烟草味瞬间弥漫整个屋子，"想清楚了？王家的门可不是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

巧珍攥紧包袱皮的手微微发抖，却还是将几件换洗衣物叠得整整齐齐："顺子走了才三个月......你们就当我是下崽的牲口。"她抬头时，瞥见墙上挂着的结婚照——照片里穿红嫁衣的姑娘眉眼弯弯，如今却像是隔世之人。

婆婆拄着拐杖颤巍巍挪进来，浑浊的眼睛盯着巧珍怀里的包袱："作孽啊！王家供你吃喝十年，就换来这副狼心狗肺？"烟杆重重敲在箱盖上，震得几枚铜钱叮当作响，"明天就去医院检查，不然......"

"不然怎么样？"巧珍突然站起，樟木箱的铜扣硌得后腰生疼，"写休书？让我净身出户？"她想起娘家巷口那些指指点点，想起大嫂冷笑时露出的金牙套，"你们王家要的儿子，我生不出来。*0~d^i*a′n′k-a?n¨s￠h_u′.?c\o!m·"

王刚抄起桌上的粗瓷碗狠狠砸在地上，碎瓷片溅到巧珍脚边："反了你！"他跨步上前，却在触及妻子眼底的决然时顿住——那双曾经温柔的眼睛，此刻像结冰的湖面，映不出半点温度。+m_i!j+i~a_s~h,e`._c+o!m/

巧珍弯腰捡起包袱，将银镯子塞回箱底最深处。夜风卷着窗外的槐花香涌进来，她望着满地狼藉，突然觉得轻松："我明天就走。"

婆婆还在絮絮叨叨诅咒，王刚摔门而去的响动震得房梁簌簌落灰。巧珍最后摸了摸门框上顺子用粉笔画的小人，转身时，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一首延伸到看不见的远方。

民政局铁门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巧珍攥着皱巴巴的离婚协议，指甲几乎要掐进纸里。王刚踢着路边石子，嘴里骂骂咧咧："便宜你这败家娘们，想走？没那么容易！"

办证大厅冷气嗡嗡作响，工作人员核对材料时，王刚突然把离婚协议拍在柜台上："离什么离？她必须给王家生儿子！"他猩红的眼睛扫过巧珍，伸手就去抓她手腕，"现在就跟老子回家！"

"放开我！"巧珍挣扎着后退，后脑勺撞上大理石柜台，疼得眼前首冒金星。离婚协议飘落在地，被风卷到角落。大厅里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中，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我们早没什么好说的了！"

"反了天了！"王刚的巴掌裹挟着风声劈下来，巧珍本能地抬手格挡，金属婚戒划破她的手背，鲜血瞬间渗出来。周围响起惊呼，有工作人员喊着"别动手"，但王刚的拳头己经雨点般落在她背上。

"让你跑！让你断王家香火！"王刚揪住她头发，把她重重按在冰凉的地砖上。巧珍的额头磕在瓷砖缝里，尝到铁锈味在舌尖蔓延。她突然想起顺子小时候，总爱把野花别在她发间，那柔软的触感和此刻的疼痛形成尖锐对比。

"报警！快报警！"有人的尖叫刺破混乱。王刚的动作顿了顿，巧珍趁机挣脱，踉跄着爬起来。她抹了把脸上的血，抓起散落的离婚协议，声音沙哑却坚定："签了字，我们就两清。"

王刚啐了口唾沫，抓起笔在协议书上胡乱画了几笔："滚！别让老子再看见你！"他摔门而出时，玻璃门震得嗡嗡作响。

巧珍在洗手间用冷水冲洗伤口，镜子里的女人头发凌乱，嘴角淤青，却笑出了声。她从内衣夹层摸出缝了三年的私房钱，沾着血的钞票有些发潮。走出民政局时，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她把离婚协议贴在心口，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像破茧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