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炸货店（1/2）

秋风卷着枯黄的落叶在街道上打着旋儿，巧珍蹲在自己摆了三年的洋芋摊前，把最后几个冷掉的炸洋芋铲进纸盒。~o÷完?/本e神Dt?站|μ? ÷}更~§?新,|!最??_全ˉ÷路灯昏黄的光晕里，她望着对面商场橱窗里明晃晃的炸鸡店招牌，指甲不自觉抠进掌心的老茧里。

“巧珍姐！”中学生阿明骑着自行车刹在摊前，车筐里露出半截数学试卷，“明天还来买你的炸火腿肠！我妈说比学校门口的干净多了。”

巧珍笑出两个深深的酒窝，从保温箱里摸出两根火腿肠：“拿着，不收钱。好好考，以后考去大城市。”她看着少年骑车远去的背影，突然想起存折里攒的两万块——这是她起早贪黑炸了三年洋芋的全部家当。

三天后，巧珍攥着小额贷款合同的手微微发抖。信贷员小王把文件推过来时，镜片后的眼睛亮晶晶的：“姐，您这三年流水记录特别漂亮！现在政策支持咱小商户，好好干！”玻璃窗外，新租的店面正在刷橙红色的漆，“巧味炸货”西个大字歪歪扭扭，却像火苗似的烧得她眼眶发烫。~s′l-x`s~w/.!c-o.m+

开业那天飘着细雨。巧珍系着新围裙站在油锅前，油花噼里啪啦溅在护袖上。隔壁水果店的李婶扒着门框探头：“哎哟，你这小丫头还真折腾成了！这得投了多少钱啊？”

“没多少。”巧珍把金黄的炸洋芋盛进竹篮，撒上辣椒粉和折耳根，“婶，您尝尝？比摆摊时多添了五种蘸料。”

正说着，阿明冒雨冲了进来，校服肩头洇着深色水痕：“姐！我带同学来了！听说你开店，全班都馋这口呢！”十几个学生挤在小店里，叽叽喳喳的讨论声混着油炸香气。

“老板，炸火腿肠要双份辣椒！”

“巧珍姐，这个炸年糕看起来好好吃！”

巧珍擦了擦额头的汗，转身又往油锅里下了几串豆腐。油锅腾起的热气模糊了玻璃上的雾气，恍惚间她又看见三年前那个蹲在路边的自己。手机在围裙口袋里震动，是小王发来的消息：“姐，今天路过您店，排好长的队！继续加油！”

暮色渐浓时，巧珍数着收款码里的数字，突然听见门口传来熟悉的吆喝：“卖烤红薯——”她探头望去，是常和她换摊位的刘大爷。+3+5_k+a.n¨s+h+u-.′c′o!m￠

“叔，进来喝口热水！”巧珍把人拉进店里，往他手里塞了杯姜茶，“您尝尝我新做的炸红薯条？”

刘大爷咬了一口，酥脆的外皮裹着蜜甜的薯肉，他笑得露出缺了半颗的门牙：“丫头，这下你这手艺，怕是要把我饭碗抢喽！”

笑声里，巧珍望着墙上自己手写的价目表，突然觉得那些熬夜算账的日子、贷款时的忐忑，都化作了油锅里跳动的火苗，暖烘烘地烧进心窝。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玻璃门被推开时带起一串清脆的风铃声，信贷员小王抱着文件夹愣在门口——半年前那个局促签合同的女人，此刻正站在柜台后利落地打包外卖，围裙口袋别着三支护手霜，袖口还沾着星星点点的孜然粉。

“小王来了？快坐！”巧珍抽出张印着卡通洋芋的纸巾擦桌子，顺手把新烤的芝士拉丝棒推过去，“尝尝新品，给我提提意见。”

小王咬了口拉丝的芝士，烫得首呵气：“姐你这更新速度比快餐店还快！上个月加的狼牙土豆，上上周的臭豆腐，现在又搞芝士棒......”他翻开账本，密密麻麻的数字里夹着张皱巴巴的传单，“社区美食节你也报名了？”

巧珍往炸锅里添了勺新油，火苗“轰”地窜起来映亮她的脸：“可不？上次幼儿园亲子活动，我免费送了两百份小薯条试吃，现在家长群天天接龙下单。”她从收银机底下抽出存折，扉页上红通通的“结清”二字格外醒目，“昨天刚还完贷款，多亏你当时说的‘流水很重要’。”

小王摩挲着存折边角，突然想起签合同那天巧珍攥笔的手都在抖。现在她的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还涂了层淡粉色的护甲油。店门再次被推开，三个背着书包的女孩举着手机进店：“老板！抖音上刷到你家爆浆糍粑，要三份！”

“好嘞！稍等五分钟！”巧珍一边炸糍粑，一边对小王挑眉，“我让隔壁打印店做了抖音团购码，现在年轻人就爱用手机下单。”她掀开蒸笼，糯米的甜香混着红糖浆的焦香扑面而来，“对了，过两天准备推预制菜，上班族回家微波炉叮一下就能吃。”

小王掏出计算器快速敲打，眼里满是惊叹：“姐，按这增速，年底就能盘下隔壁店面了！”话音未落，送菜的张叔扛着土豆袋闯进来：“巧珍！你要的云南七彩洋芋到了，这次个头匀实得很！”

“放冷藏柜！”巧珍擦着手迎过去，突然从货架上拿了盒自热火锅塞给张叔，“叔尝尝新口味，算我送的样品。”等张叔乐呵呵走后，她转头对小王笑道：“维护好供应商，进价能再压半成。”

暮色渐浓，外卖骑手们进进出出。巧珍站在贴着“诚信经营”锦旗的柜台后，看着电子屏上不断跳动的订单，突然想起还贷款那天，她特意去商场买了支口红。此刻镜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