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荒唐的婚姻（1/2）

咖啡厅的冷气裹着拿铁的焦香，巧珍攥着玻璃杯的手指泛白。￠n′e-w!t￠i^a′n.x_i!.!o·r-g·窗外暴雨如注，雨幕将明远的侧脸切割成模糊的色块，他无名指上的婚戒却在阴影里闪着冷光。

“我想把孩子生下来。”她听见自己声音发颤，像深秋枝头摇摇欲坠的枯叶。

明远搅动咖啡的动作顿了顿，瓷勺磕在杯壁的脆响刺得她耳膜生疼。“别胡闹。”他终于开口，语气带着哄骗客户签合同的耐心，“珍珍，你才三十多岁，大好前程……”

“我不是来要前程的。”巧珍打断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只是想要这个孩子。”

雨势突然变大，玻璃上的水痕扭曲了街对面的霓虹灯牌。明远摘下金丝眼镜擦拭，这个动作她曾觉得优雅，此刻却只看到镜片后躲闪的目光。“我的家庭在温哥华，艾米下个月就要念初中了。”他说这话时，声音放得很轻，仿佛怕吵醒某个沉睡的美梦，“你知道的，我不可能离婚。”

巧珍盯着他腕间的百达翡丽，表针走动的沙沙声混着雨声，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怀孕六周时在医院走廊呕吐，保洁阿姨塞给她的纸巾还攥在包里，此刻边角己经揉得发皱。“我不需要你离婚。”她说，“只要你承认这是你的孩子。”

明远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变得陌生而冰冷。他从西装内袋掏出支票簿，钢笔尖悬在纸面犹豫片刻：“五十万，够你去国外养到十八岁。”笔尖在纸上划过，数字后面缀着一串零，“或者你需要更多？”

泪水突然涌上来，模糊了支票上的墨迹。巧珍想起三个月前他在酒店套房说“我们会有个家”时，窗外的月光也是这样温柔地淌在他睫毛上。她抓起桌上的冰水泼过去，看他惊愕的表情在水花中支离破碎。,8!6′k?a·n^s?h?u·.¨n-e*t+

“留着给你女儿买钢琴吧。”她起身时撞倒了椅子，高跟鞋踩在满地狼藉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我自己的孩子，我养得起。”

防盗门在身后重重撞上，雨水顺着巧珍的发梢滴在玄关的瓷砖上。客厅的白炽灯刺得她睁不开眼，陈默斜倚在沙发里，烟灰缸堆满烟头，电视屏幕的蓝光映在他扭曲的笑脸上。

“哟，大明星终于舍得回来了？”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咖啡厅监控截图——明远递支票的动作定格成刺目的证据，“谈妥价钱了？肚子里的野种值五十万？”

巧珍攥着门把手的手指节发白，玄关柜上摆着他们结婚时的合照，照片里穿白纱的自己笑得天真烂漫。“孩子是无辜的。”她喉咙发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无辜？”陈默突然暴起，茶几上的啤酒罐应声落地，泡沫混着玻璃碴在地板蔓延，“你背着我偷人还敢谈无辜？早知道当初就不该信你那套‘过两年再要二胎的鬼话'！”

窗外闷雷滚过，闪电照亮陈默通红的眼睛。

“离婚吧。”她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得像飘在雨里的羽毛。

陈默的拳头重重砸在墙上，石灰簌簌掉落：“离婚？想得美！你以为净身出户就能拍拍屁股走人？”他逼近时酒气喷在她脸上，“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李巧珍是个怀野种的破鞋！”

巧珍退到墙角，小腹突然传来一阵抽痛。她护着肚子的动作让陈默愣住，男人盯着她微微隆起的腹部，脸上闪过某种复杂的神情，转瞬又化作更狰狞的冷笑：“生啊，生下来我就养着。等孩子懂事了，我天天教他认亲爹！”

雨声轰鸣中，巧珍感觉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内侧滑下。¨小/说-宅- ,免*费_阅/读′她摸了摸裤兜，产检单还在，上面写着“建议卧床休息”的医嘱洇开成模糊的墨团。陈默的叫骂声渐渐远去，她扶着墙慢慢蹲下，终于看清地板上那滩暗红的血迹。

暮色从窗帘缝隙渗进来，浩浩的房间里堆满乐高积木，一架未完成的飞机模型歪斜地搁在书桌上。巧珍推门时，儿子正用橡皮反复擦着数学作业，纸页被磨得起毛。

“妈妈和爸爸……”她话没说完，浩浩突然把铅笔拍在桌上。窗外的蝉鸣声陡然刺耳，男孩通红的眼眶里蓄满泪水：“你们又要提离婚？”

茶几上摆着上周家长会的合影，照片里陈默搂着浩浩肩膀的笑容虚假得像贴上去的贴纸。巧珍蹲下来想碰儿子的手，却被他猛地甩开。“同学都说我爸在外面有女人！”浩浩声音发颤，“你也要走的话，我就是全班唯一的单亲家庭！”

记忆突然闪回咖啡厅那幕，明远的支票在雨水中晕染成苍白的蝶。巧珍攥紧裙摆，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浩浩，这个家早就……”

“我不管！”男孩抓起纸飞机狠狠摔在地上，零件散落的脆响惊飞了窗外的麻雀，“张老师说，完整的家庭才能培养出健康的孩子！你和爸爸假装在一起不行吗？”他突然跪下来，膝盖硌在乐高积木上，“妈妈，我保证以后考全班第一，求你别离开我……”

泪水砸在巧珍手背，她慌忙抱住浑身发抖的儿子。陈默出轨时的冷脸、明远递支票时的轻蔑、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此刻都化作浩浩肩头细密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