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脏病（1/2）

夏夜的蝉鸣突然变得刺耳，陈砚蜷缩在竹席角落，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衣角。·5′2\0?k_s-w?._c!o.m^巧珍递来的绿豆汤还冒着热气，甜香混着晚风扑进鼻腔，却让他胃里泛起阵阵酸意。

“你最近总躲着我。”巧珍的声音轻得像飘在水面的花瓣，她伸手去够他的手，却被陈砚猛地抽回。月光透过窗棂在他脸上投下斑驳阴影，喉结上下滚动了许久才挤出句：“我身上不舒服，别碰。”

竹帘被风吹得叮咚作响，巧珍僵在原地。指尖残留的余温渐渐消散，她看着陈砚紧绷的脊背，突然想起前几日洗衣时，那件换下来的汗衫上有星星点点的可疑痕迹。

“是哪里疼？我去叫大夫......”

“不用！”陈砚几乎是跳起来，撞翻了桌上的瓷碗。绿豆汤泼在青砖上，蜿蜒成扭曲的纹路。他抓过薄毯裹住自己，声音发颤：“别问了，让我静静。”

巧珍蹲下身收拾碎片，锋利的瓷片划破指尖也浑然不觉。她望着陈砚蜷缩的背影，眼眶发烫。蝉鸣声又起，混着此起彼伏的蛙叫，将满肚子的疑问都泡成了酸涩的沉默。

油灯在穿堂风里忽明忽暗，陈砚死死咬住被角，冷汗浸透的后背贴在冰凉的竹席上。小腹传来的灼痛像毒蛇般缠住神经，他摸索着去够枕边的帕子，指腹却触到一片黏腻温热。-d^a￠n!g`k_a′n~s-h\u^.`c￠o?m`

“砚哥，可是又犯旧疾了？”门外传来巧珍试探的声音，竹帘晃动间漏进几缕月光。陈砚慌忙扯过棉被盖住下半身，喉间溢出压抑的闷哼：“别进来！风寒未散，怕过给你......”

话音未落，一阵尖锐的刺痛袭来，他疼得蜷成虾米，沾血的帕子滑落在地。巧珍早己推门而入，举着油灯的手剧烈颤抖，昏黄光晕里，床单上暗红的痕迹刺得人睁不开眼。

“这是......”她的声音破碎在喉咙里。陈砚别过头去，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去请王郎中......就说我......”剧烈的咳嗽打断话语，铁锈味在舌尖蔓延，“说我腹痛如绞，其他不必多问。”

夜风卷着窗棂吱呀作响，巧珍攥紧斗篷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呜咽。那声音混着更漏滴答，在漆黑的夜里碎成满地无法拼凑的残片。

药罐在灶上咕嘟作响，苦涩的气息漫过堂屋。王郎中捻着胡须，目光在陈砚青白的脸上停留片刻，又转向垂首站在门边的巧珍：“孙老弟这病......怕是在外头沾了不干净的东西。”

巧珍的手指狠狠掐进掌心。陈砚猛地从竹榻上撑起身子，额角青筋暴起：“王伯这话从何说起！不过是寻常热症......”

“热症会尿血？”王郎中将脉枕推到一旁，药箱扣得震天响，“不是我多嘴，这病需得好好将养，尤其......”他瞥向巧珍，喉结滚动，“你们夫妻间的事，最近还是避一避。*兰,兰￠文?学￠ ′更_新?最+快·保不齐会......”话没说完，己被陈砚掀翻药碗的声响截断。

瓷片炸开的脆响里，巧珍盯着地上褐色的药汁蜿蜒成蛇形。陈砚通红的眼睛里藏着惊惶，像被戳破巢穴的困兽：“都出去！我没病！”

王郎中叹息着拾起药箱：“信不信由你，只是苦了巧珍妹子。”他走到门口又回头，苍老的声音带着怜悯，“这病拖不得，若再讳疾忌医......”

院门吱呀关闭的声响传来，堂屋陷入死寂。巧珍蹲下身收拾碎片，指尖被割破也浑然不觉。身后传来陈砚粗重的喘息，像头受伤的困兽。

“别听他胡说。”陈砚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可怕，“我就是......就是着了凉......”

巧珍的眼泪砸在碎瓷上，洇出深色的痕迹。她想起昨夜洗衣时，那件带着可疑污渍的里衣。灶上的药罐仍在沸腾，蒸腾的白雾模糊了眼前的一切，也模糊了夫妻间最后一道防线。

陈砚蜷在斑驳的木榻上，盯着陶碗里翻涌的深褐色药汁。蒸腾的热气裹着苦参、蛇床子的苦涩气息，在狭小的房间里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趁热喝。”王郎中用铜勺敲了敲碗沿，皱纹里浸着叹息，“每日三剂，再用煎剩的药渣坐浴，万不可懈怠。”

陈砚喉结滚动，嘴唇抿成一条线。碗沿触到唇边时，他突然将药碗重重一搁：“这些腌臜药，传出去让人怎么活？”话音未落，下身又泛起一阵灼痒，他猛地捂住小腹，冷汗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蹲在灶台前添柴的巧珍手一抖，枯枝“啪”地折断。她望着丈夫扭曲的面容，轻声道：“药方我收在箱底，煎药的水也倒在后院......”

“倒了也是脏了地！”陈砚抓起陶碗砸向砖墙，褐色药汁在土墙上蜿蜒如血。王郎中按住他颤抖的肩膀：“讳疾忌医才是自毁前程。当年西街的李老三......”

“够了！”陈砚甩开他的手，踉跄着撞开房门。暮色裹挟着药香扑进鼻腔，他扶住门框干呕起来，听见屋内传来巧珍压抑的抽噎，和王郎中无奈的低语：“这病需心药同医啊......”

夜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