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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咒窑》(1/6)
赤红色的山坳,像大地一道永不愈合的伤疤。·完/本`神,站^ -更_新!最*全?瓦窑沟就蜷缩在这片巨大伤口的褶皱里,空气常年弥漫着烧灼过的泥土气息,厚重、沉闷,压得人喘不过气。村中央,那座名为“哑窑”的古老龙窑,如同一条蛰伏的黑龙,窑壁被经年累月的烈火舔舐得乌黑发亮,即使在盛夏正午,也散发着一种阴冷的余烬味。传说,百年前一场滔天大火,吞噬了整窑工匠和他们赖以支撑劳作的古老“窑工调”,自那以后,窑成了哑巴,村中便立下铁律:哑窑口,禁出声,尤其——禁歌谣。
陶七就活在这片寂静的阴影下。幼年一场无名高烧,夺走了她的声音,只留下一个喑哑的世界。她听不见,却能“感觉”。指尖拂过陶坯,能感知土胚深处水分的流动;脚掌触及地面,能察觉远处脚步的震动。尤其,她能捕捉到人心深处翻涌的情绪——愤怒如滚雷,恐惧如冰针,喜悦如暖流——它们化作微不可察的震动,在她无声的世界里清晰可辨。
她与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奶奶是村里最后一个还记得零星“窑工调”的人,但那曲调早己被恐惧封存。只有在最深沉的夜,当整个瓦窑沟陷入死寂,奶奶才会对着冰冷的土墙,无声地翕动嘴唇,浑浊的眼中映着遥远的火光与哀伤。陶七依偎在她身边,感受着奶奶胸腔里那份沉重的、无声的旋律,那是苦涩回忆在血脉中流淌的震动。
日子像窑口冷却的灰烬,越来越难挨。普通的瓶罐碗碟,在集市上换不回几粒盐。而关于“哑窑”深处能烧出绝世“回音陶”的传说,却在绝望中死灰复燃。釉色如血凝,叩之如磬鸣,价值连城——但无人敢试,那代价,是血与命的禁忌。
新任村长,一个外来的、眼神里烧着野心的女婿,对此嗤之以鼻。“屁的禁忌!守着金山要饭!”他唾沫横飞地召集村中青壮,不顾老人死灰般的脸色,执意要重启哑窑。“烧出回音陶,瓦窑沟就能翻身!”他的目光,最终像鹰隼般钉在了角落里的陶七身上。一个哑巴,一个传说中能“听见”陶土秘密的哑巴。
开窑仪式前夜,山风呜咽,如同无数冤魂在狭窄的沟壑间穿梭。那呜咽声撞在陶七的皮肤上,激起一阵阵寒意。村长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半请半逼地将她带到哑窑巨大的窑门前。那黑洞洞的窑口,在惨淡的月光下,像一张择人而噬的怪兽巨口,散发着阴冷、陈腐的灰烬气息,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令人作呕的铁锈与陈血的腥甜。
“拿着!”村长塞给她一块东西。冰冷,坚硬,带着泥土的粗粝感。是一块暗红色的陶片,巴掌大小,边缘嶙峋,表面布满了诡异的、如同活物蜷曲般的螺旋纹路。那纹路在月光下仿佛微微蠕动。“你是哑的,窑神不忌你!进去,摸摸里面的土!让它‘告诉’你,怎么烧出回音陶!”村长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种狂热的、不顾一切的逼迫。
奶奶像护崽的母兽般扑上来,枯瘦的手死死抓住陶七的胳膊,浑浊的眼中满是惊惶,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音,拼命摇头。村长粗暴地一把推开老人。奶奶踉跄着跌倒在地,额角磕在冰冷的石头上,渗出血丝。
陶七的心跳得像要炸开,掌心那块冰冷的陶片似乎瞬间吸走了她所有的体温。她看着奶奶痛苦的脸,看着村长眼中燃烧的贪婪,看着那深不见底的漆黑窑口。无形的力量推了她一把。她踉跄着,跌入了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窑内的空间远比外面看起来更庞大、更压抑。穹顶高耸,隐没在绝对的黑暗里。窑壁是千百年烈火反复烧灼、釉化形成的漆黑硬壳,冰冷、坚硬、光滑,触手如同摸到冻结的深渊。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浓重的灰烬味首冲鼻腔,那股铁锈混合陈血的腥气在这里变得无比清晰,几乎有了实质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肺叶上。
死寂。
绝对的死寂。
连她因恐惧而狂乱的心跳声,都被那厚重、吸音的漆黑窑壁贪婪地吞噬了。只有血液在耳道里奔流的轰鸣,震得她头晕目眩。黑暗如同有生命的实体,从西面八方挤压过来,包裹着她,让她几乎窒息。
她颤抖着,按照村长的要求,将完好的左手按在冰冷的窑壁上。触感坚硬、粗糙,带着远古火燎的余威。就在她准备抽回手的瞬间——
掌心那块紧贴窑壁的暗红色螺旋纹陶片,突然变得温热!像一块刚从余烬里扒出的炭!紧接着,一种极其细微、令人牙酸的“沙沙”声,如同亿万只细小的虫豸在干燥的骨头或玻璃上疯狂爬行、啃噬,首接在她脑海深处炸开!那不是听觉,是神经末梢被强行注入的、纯粹的感觉!仿佛有无数冰冷、尖锐的东西在陶片内部、在坚硬的窑壁深处……被唤醒了,蠕动着,摩擦着!
“沙沙”声迅速汇聚、扭曲、膨胀!刹那间,无数重叠、混乱、充满极致痛苦的嘶吼和呻吟在她意识的海啸中奔涌!男人的咆哮,女人的尖嚎,老人的哀鸣,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叫!皮肉在烈火中卷曲焦化的噼啪声,骨骼在高温下爆裂的咔嚓声,绝望拍打封闭窑门的闷响……无数濒死的惨叫拧成一股毁灭性的洪流,裹挟着焚身的剧痛和无边的恐惧,狠狠撞碎了陶七意识的堤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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