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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线狱》(1/6)
雨,从入秋就没停过,下得这鹿角镇透骨地寒。+齐·盛·小-说!网` ,更¢新-最.全′不是那种爽利的瓢泼,而是阴魂不散的牛毛细雨,混着河上飘来的、终年不散的浓重水汽,织成一张冰冷粘腻的灰网,罩死了整个镇子。空气沉得能拧出水来,吸一口,肺里都像塞了团浸透的烂棉絮,带着一股河底淤泥和什么东西沤烂了的甜腥气。
青石板路被雨水泡得发黑,滑腻腻的,踩上去悄无声息。两旁的屋子也像是被这无休止的湿气腌入了味,木头发黑,墙皮剥落,露出底下更晦暗的底色,湿漉漉地贴着地面,像一排排浮肿的、沉默的棺材。偶尔有镇民缩着脖子匆匆走过,蓑衣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浑浊麻木的眼睛,警惕地扫过西周,又迅速垂下,生怕惊扰了什么。鹿角镇,像个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死气沉沉,只有那无处不在的、低到骨子里的湿冷在无声地蠕动。
我家那栋歪斜的老屋,就挤在镇西头最逼仄的角落里,紧挨着鹿角河那散发着腐臭的支流。屋里永远弥漫着一股散不掉的霉味和……另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味。像是陈年的草药混杂着铁锈,又隐隐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到发馊的香气。这味道,是从母亲房里渗出来的。
母亲,林秀娘。鹿角镇曾经的“巧手”,尤其是一手织锦的绝活,据说年轻时织出的花样,连省城来的老爷都啧啧称奇。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自从三年前父亲被卷入镇外鹿鸣溪暴涨的洪水,连尸首都没寻回来,母亲就彻底变了。
她把自己锁在那间终日拉着厚重帘子的昏暗卧房里。白天几乎不见动静,只有到了深夜,那扇紧闭的门扉后,才会传来一种声音。
不是哭泣,不是呓语。
是梳头。
一把老旧的、黄杨木的宽齿梳,一下,又一下,刮过头皮,刮过长发。声音缓慢、粘滞,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专注。那节奏……阿织,我的女儿,在隔壁的小床上蜷缩着,不止一次在深夜被这声音惊醒,吓得浑身冰凉。她说那声音不像梳头,倒像是……某种钝器在刮着骨头。
伴随这梳头声的,是一种调子。
母亲在哼歌。
那调子极其怪异,不成曲,也不成调。音节破碎,像是被强行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一种非人的扭曲。起调时低沉沙哑,如同老旧的纺车在空转,中间陡然拔高,尖利得能刺破耳膜,像是丝线绷断的瞬间,最后又诡异地拖长,带着颤音,幽幽地沉下去,沉进无边的死寂里。循环往复,永无止息。那调子里透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怨毒,还有一种……令人骨髓发冷的渴望。每当这哼唱响起,连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都仿佛被它吸走了生气,变得空洞而遥远。
阿织不止一次在饭桌上,用筷子戳着碗里寡淡的菜粥,怯生生地说:“娘又在唱了……好吓人。”她的小脸苍白,眼底下带着睡眠不足的青黑。我看着她,只能沉默。我能说什么?说那是我娘?说那调子只是她排遣悲伤?连我自己听着,都觉得那声音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东西发出的。
母亲的脸,更是变得不敢认。她偶尔出来,也是披散着头发,眼神空洞地飘过,仿佛屋子里只有她一个活物。原本丰润的脸颊深深凹陷下去,颧骨高高凸起,皮肤是常年不见天日的死白,透着一种蜡像般的僵硬。最让人心惊的是她的嘴唇,总是抿得死紧,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下撇着,形成一个极其怪异、极其痛苦的弧度。她身上那股混合的怪味越来越浓,尤其是靠近时,那股甜腻的馊味首冲脑门。
三天前,那梳头声和哼唱,毫无征兆地停了。
停得彻彻底底。
死寂。
比以往任何一次哼唱都更让人不安的死寂。
我去敲门,里面毫无回应。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我撞开了那扇从不让我和女儿进去的房门。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霉味、铁锈味、还有那股甜腻的馊香——像一记重拳砸在脸上。房里昏暗得如同地窖,厚厚的帘子隔绝了外面灰白的天光。借着门缝透进来的微光,我看到地上散落着几缕长长的、纠结的灰白头发。梳妆台前,那把黄杨木梳子静静地躺着,梳齿间缠绕着更多的断发。
母亲,不见了。
窗户从里面闩着。她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只留下满屋令人窒息的死寂和那浓得化不开的怪味。
恐慌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死了我的心。鹿角镇就这么大,她能去哪儿?镇民们眼神躲闪,支支吾吾,要么摇头说没看见,要么就讳莫如深地瞥一眼镇子最东头,那个方向……是河湾。
鹿角河在这里拐了个急弯,冲刷出一片布满嶙峋黑石的河滩。就在这荒僻的河湾旁,矗立着一座巨大的、沉默的阴影——废弃的“永昌纺织厂”。
那是鹿角镇早己被刻意遗忘的疮疤。几十年前也曾机杼声声,灯火通明,后来一场大火,烧死了十几个女工,其中就有……据说是我那从未谋面的外婆。大火之后,厂子就彻底荒了。镇里没人愿意靠近那里,都说那地方邪性,怨气冲天,尤其到了夜里,还能听见女人呜呜咽咽的哭声,像极了当年被烧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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