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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线狱》(6/6)
们在空中狂乱地舞动、扭结、缠绕!速度快得如同银色的风暴!
剧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底的、冰冷的虚无感。我的身体正在被急速抽空!生命力、意识、一切属于“我”的东西,都在顺着这无数根破体而出的银线,疯狂地流失!我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和弹性,变得灰败、干瘪、呈现出一种非人的、光滑冰冷的……丝绸质感!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指尖渗出的不再是银丝,而是……整根手指都在融化!皮肤、血肉、骨骼,都在分解!化为粘稠的、闪烁着银光的液体,然后被拉伸、被抽离,变成更粗、更长的银线,汇入身后那狂舞的银色风暴!
我的视野开始模糊、旋转。脑髓深处,母亲的哼唱声消失了,被一种更宏大、更冰冷、更非人的“织造之声”取代——那是无数银线穿梭、交织、绷紧时发出的、如同天籁又如同地狱挽歌般的嗡鸣交响!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瞥,透过狂舞的银线和翻滚的浓烟,我看到了火焰中心。
那个巨大的线团正在烈焰中化为灰烬。那段森白的脊椎纺锤寸寸断裂、焦黑。母亲的头颅……己经碳化崩解,只剩下一小团扭曲的焦影。
然而,就在那片燃烧的废墟之上,在那狂舞的、由我身体化成的银色风暴的核心……
无数根冰冷的银线,正以超越想象的速度,自动地穿梭、编织、缝合……
一件完整的、样式古旧繁复、边缘绣着诡异扭曲纹路的……
血红嫁衣!
它悬浮在火焰与浓烟之上,通体流淌着暗红如凝固血液的光泽,散发着滔天的怨气和不祥。嫁衣的领口、袖口、裙摆,所有边缘,都缀满了细密的、闪烁着银光的线头——那是从我身体里抽出的、最后的生命之丝。
我的身体彻底失去了支撑,像一具被抽空了棉絮的布偶,软软地向前扑倒。在意识沉入无边黑暗的最后一瞬,我仿佛看到那件悬浮的血红嫁衣,微微地……动了一下。
像是被一个无形的怨灵,满意地穿上了身。
永昌纺织厂的大火,烧了整整一夜。火光照亮了鹿角镇铅灰色的天空,将冰冷的雨丝都映成了血色。首到黎明时分,一场更大的暴雨才将余烬浇灭。
镇民们围在远处,对着那片焦黑的废墟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有人说看见了冲天而起的火光中,有女人穿着红衣服在跳舞。有人说听见了无数女人又哭又笑的声音,比鹿角河的呜咽还吓人。老人们的脸色比死人还难看,嘴唇哆嗦着,念叨着“报应”、“布傀娘索命”之类谁也听不清的话。
几天后,几个胆大的后生被推搡着去废墟查看。除了烧得扭曲变形的机器残骸和厚厚的灰烬,什么也没找到。没有尸体,没有骸骨,只有一片死寂的焦黑。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过去。雨还在下,湿冷依旧。只是镇西头那栋老屋,彻底空了。有人说那家的小女儿阿织,在某个雨夜也不见了踪影,像水汽一样蒸发了。
鹿角镇变得更加沉默,更加死气沉沉。人们走路低着头,说话压着嗓,仿佛怕惊扰了什么。那股混合着甜腻馊香的怪味,偶尔还会在深夜的巷子里飘过,但没人敢去探究来源。
只有镇里最老的棺材铺张瘸子,在一次醉酒后,拉着人神神秘秘地说,他半夜起来解手,看见河湾纺织厂那片废墟上,好像飘着一点红光,像盏灯笼。他凑近点看(他自己说的,没人信他敢凑近),那红光好像……是一件衣服。一件飘在半空、没人穿的……大红嫁衣。嫁衣的领子上,似乎还缀着一点银闪闪的东西,像泪珠子。
听他说话的人啐了他一口,骂他老糊涂,灌多了黄汤说胡话。张瘸子也不争辩,只是嘿嘿地傻笑,浑浊的老眼里却藏着深深的恐惧。
没人注意到,镇上几个当年在永昌纺织厂做过工的老婆子,最近都开始失眠。她们总说,一闭眼,就听见一种声音。不是机器的嗡鸣,也不是女人的哭声。
是一种……极其细微的、如同最上等的银丝被轻轻绷紧、摩擦时发出的……嘶嘶声。
那声音,若有若无,缠绕在鹿角镇每一个潮湿的夜晚,钻进每一个无法安眠的耳朵里,像一根冰冷的线,勒紧了所有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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