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烧棺窑的新娘》（2/4）

几乎要挥出手里的斧头。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我的脖子，越收越紧。

终于，在一个靠近边缘、比其他坟包略新一些的土堆前，我停了下来。土堆前插着一块歪斜的薄木板，上面用烧黑的木炭歪歪扭扭写着爹的名字。这就是爹的坟。

一股巨大的酸楚猛地冲上鼻尖。爹活着时沉默的身影，他被抬回来时那焦糊塌陷的后脑勺，娘绝望的哭嚎……一幕幕在眼前闪过。我强忍着翻腾的情绪，跪倒在冰冷的坟土前。

“爹……娘让我……来拿点东西……”我的声音干涩发颤，在死寂的坟地里显得异常突兀。

我颤抖着伸出双手，开始刨开爹坟头那冰冷潮湿的泥土。指甲很快翻卷，渗出血丝，混合着泥土，带来钻心的刺痛。但我顾不上了，只想快点找到东西，离开这个鬼地方。泥土下，很快露出了那口劣质薄皮棺材的黑色一角。刺鼻的黑漆味混合着泥土和某种更深层的、难以言喻的甜腥腐败气味，扑面而来。

我加快了速度，手指抠进棺材盖板与棺身的缝隙，用尽全身力气向上撬！腐朽的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几颗生锈的铁钉被硬生生崩飞。

“嘎吱——”

棺材盖板被我掀开了一小半。

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恶臭，如同开闸的洪水，猛地从棺材里喷涌而出！那味道……不是单纯的尸臭，更像是……烧焦的肉混合着腐烂内脏，再掺入浓重劣质香烛纸钱焚烧后的余烬气味！熏得我眼前一黑，胃里翻江倒海，几乎当场呕吐出来！

我强忍着眩晕和恶心，借着极其微弱的天光，屏住呼吸，颤抖着朝棺材里望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爹身上那件下葬时穿的、同样被烧得焦黑破烂的粗布寿衣。!咸`鱼_看*书¨网+ +免?费¨阅\读.然后，是那张脸……

那张脸己经完全无法辨认生前的模样。皮肤焦黑碳化，如同烧过的木炭，紧紧包裹着颅骨。眼眶的位置是两个深陷的黑洞，嘴唇消失，露出两排焦黄的牙齿。后脑勺的位置，一个碗口大的、深可见骨的焦黑窟窿，边缘还粘连着暗红发黑的、如同凝固沥青般的组织……

我的视线强忍着巨大的惊骇和恶心，越过爹那恐怖的遗容，扫向他头部的位置——他枕着的，是一个同样被熏得乌黑的荞麦皮枕头。

就是它！

我颤抖着伸出手，手指因为恐惧和刺骨的冰冷而僵硬麻木。指尖触碰到那枕头粗糙冰凉的表面，用力一掀！

枕头被掀开！

枕头底下，没有银元，没有铜板。

赫然放着一件东西！

一件……红得刺眼的东西！

那是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嫁衣！

上好的丝绸料子，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透着一股子浓得化不开、仿佛凝固鲜血般的猩红！衣襟、袖口用极细的金线绣着繁复的缠枝并蒂莲和振翅欲飞的鸾凤图案，针脚细密得惊人，在黑暗中幽幽地闪着冷光。最扎眼的是压在嫁衣最上面的一块布——西西方方，同样猩红的软缎，边缘缀着一圈细密的金色流苏——是一块红盖头！

一股难以形容的寒意，并非来自冰冷的空气，而是源自这件嫁衣本身散发出的、深入骨髓的阴冷和邪异，瞬间攫住了我！爹的枕头底下……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一件如此华贵、如此崭新、与这破棺材和焦尸格格不入的……新娘嫁衣？！

这诡异的发现带来的恐惧，甚至压过了棺材里爹那恐怖的遗容！我头皮发炸，几乎想立刻丢下这东西转身就跑！

就在这时！

“沙……沙沙……”

一阵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摩擦声，毫无征兆地……从我身后……很近的地方……响了起来！

像是……某种沉重的东西，在粗糙的泥土地上……被缓缓地拖动？

我的身体瞬间僵首！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心脏骤停了一瞬，随即疯狂地、毫无章法地擂动起来！我猛地扭过头，脖子发出僵硬的咔吧声，循着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望去——

就在我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另一座低矮的、看起来比爹的坟还要破败的旧坟包！

那坟头的泥土……正在微微地……蠕动！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要从里面……顶出来！

紧接着！

“嘎吱……嘎吱……”

一种令人牙酸的、如同腐朽木头不堪重负发出的呻吟声，从泥土下清晰地传了出来！

伴随着这声音，坟头正中央的泥土猛地向上拱起、裂开！

一只……手！

一只枯槁如同鸟爪、皮肤呈现出死尸般青灰色、指甲又长又厚、颜色乌黑的手！

猛地……破土而出！

五指大张，死死地抠进了冰冷的泥土里！

然后，是另一只手！

同样枯槁青灰的手！

两只手如同铁钩，死死抠住地面，支撑着，用力！

坟头的泥土被更剧烈地顶开、翻拱！

一个……头！

一个包裹着同样褪色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