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剃头担子里的活发》（5/7）

！擦干净？用我的手？去碰那滩恶心的东西？在他那如同看垃圾的眼神注视下？

“不……”我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拼命地摇头，身体因为极度的抗拒和恐惧而剧烈颤抖。

吴瘸子浑浊的眼珠里，那点冰冷似乎凝固了。他不再说话，只是那只抬起的手，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压迫感，朝着我的脸……伸了过来！

那只枯槁的手在昏暗的光线下不断放大！指甲缝里的黑垢清晰可见！浓烈的尸臭和甜腻的腐气几乎将我熏晕！巨大的恐惧让我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彻底冻结！我猛地闭上眼睛，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

就在那只冰冷枯手即将触碰到我脸颊的瞬间——

“啪嗒！”

一滴冰冷粘稠的液体，毫无征兆地……滴落在了我的额头上！

那液体带着一股浓烈的、如同铁锈混合着腐败内脏般的腥甜气味！

我骇然睁眼！

头顶是黑黢黢的房梁，纵横交错，隐没在油灯光晕无法触及的浓重黑暗里。什么也看不清。只有额头上那滴冰冷的、带着滑腻感的液体，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我的皮肤！

紧接着！

“啪嗒！啪嗒！啪嗒！”

更多的、冰冷粘稠的液体，如同断线的珠子，不断地从头顶的黑暗中滴落下来！砸在我的头发上、脸上、肩膀上！带着浓重的腥甜铁锈味！

吴瘸子伸向我的手猛地顿住了！他那张枯槁死灰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深陷的眼窝里，浑浊的眼珠骤然收缩！那空洞麻木的眼神瞬间被一种无法形容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取代！仿佛看到了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

他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珠死死地盯向房梁深处那片浓稠的黑暗！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漏气般的怪响！

“不……不该……动……”他嘶哑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变了调，破碎不堪。

滴落的液体更加密集！如同下起了一场腥臭的血雨！我的头发、脸上、衣服瞬间被冰冷的粘液浸透！那股浓烈的腥甜铁锈味几乎让我窒息！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腥风血雨中——

“嘶啦——！！！”

一声更加刺耳、更加粘腻、如同坚韧皮革被强行撕裂的恐怖声响，猛地从头顶的房梁深处——爆发出来！

伴随着这声音，一大片浓稠得如同化不开墨汁的阴影，夹杂着断裂的朽木碎屑和簌簌落下的灰尘，猛地从房梁上……坠落下来！

不！不是坠落！

是……扑了下来！

那东西带着一股无法形容的腥风和冰冷的恶意，如同来自地狱的魔影，朝着下方僵立着的吴瘸子……当头罩下！

借着煤油灯疯狂摇曳的、昏黄如豆的光线，我惊恐地看到——

那根本不是什么阴影！

那是……头发！

浓密得如同黑色的瀑布！油腻得如同凝固的沥青！无数股、无数绺、纠缠盘绕、蠕动虬结的头发！它们凝聚成一个巨大的、不断扭曲变形的轮廓！散发着比箱子里浓郁百倍的、令人作呕的甜腻腐臭和纯粹的死亡气息！

这团恐怖的头发魔影，如同拥有自己的意志和生命，带着无尽的怨毒和贪婪，瞬间将吴瘸子佝偻枯槁的身影……彻底吞没！

“呃啊啊啊——！！！”

一声短促到几乎失声、混合着极致痛苦和恐惧的凄厉惨嚎，从蠕动的发团中猛地爆发出来！随即被更加密集、更加尖锐的“嘶嘶”声和粘腻的咀嚼、吮吸声彻底淹没！

吴瘸子的身体在那团疯狂蠕动、收缩的头发里剧烈地挣扎、扭曲！像一条被无数水蛭包裹的活鱼！他的手脚疯狂地踢打、抓挠，但每一次动作都只能让那些头发缠绕得更紧！吞噬得更快！

“嘶啦！嘶啦！”

令人牙酸的皮肉撕裂声不断响起！

暗红的、粘稠的液体，如同喷泉般从发团的缝隙里飙射出来！溅满了冰冷的地面、墙壁、甚至喷到了我的脸上！带着浓烈的血腥和那股甜腻的腐臭！

我看不见具体的情形，但那蠕动的发团下方，吴瘸子疯狂踢蹬的双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仿佛血肉和骨髓都被那恐怖的头发在瞬间吸食殆尽！

极致的恐惧让我连尖叫都发不出来！巨大的视觉冲击和那非人的吮吸声，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我的后脑！我瘫软在地，手脚冰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只剩下无法控制的剧烈颤抖和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

仅仅十几秒钟！

那疯狂的挣扎和凄厉的惨嚎，戛然而止！

吴瘸子枯槁的身体，如同被抽干了所有水分的破布口袋，软塌塌地从那团依旧在疯狂蠕动、似乎变得更加“饱满”浓密的发团中滑落出来，“噗通”一声砸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

他死了。

死状极其恐怖。

整个人干瘪得如同风干了千年的木乃伊！皮肤紧贴在骨头上，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灰褐色。深陷的眼窝空洞地大张着，嘴巴以一个不可能的角度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