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剃头担子里的活发》（4/7）

几乎窒息！他想干什么？！

就在那团蠕动滴油的灰白头发接触到老张头皮肤的瞬间——

“嘶啦——！”

一声令人头皮瞬间炸裂的、如同坚韧湿布被强行撕开的粘腻声响，猛地爆发出来！

那团灰白油腻的头发，仿佛活过来的水蛭，瞬间“咬”住了老张头的头皮！无数根发丝如同细小的钢针，狠狠地扎了进去！并且疯狂地、贪婪地……向头皮深处钻拱！

老张头那早己僵硬的尸体，竟然猛地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原本微张的嘴巴猛地张开到极限！露出两排焦黄的牙齿！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短促、如同被扼住脖子的、非人的嗬嗬声！那涣散的瞳孔深处，似乎瞬间凝聚起一点无法形容的、极致的痛苦和惊骇！

紧接着！

更加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老张头那原本灰白稀疏、紧贴着头皮的头发，仿佛被注入了某种邪恶的生命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地生长起来！变得浓密！变得粗壮！变得油亮！颜色也迅速由灰白转为一种死气沉沉的、毫无光泽的漆黑！

新生的黑发如同无数条疯狂扭动的毒蛇，缠绕着那团被吴瘸子按上去的灰白头发，相互吞噬、融合！发出更加密集、更加尖锐的“嘶嘶”声！

老张头的头皮，在那两股疯狂扭动、相互吞噬的头发拉扯下，如同水波般剧烈地起伏、变形！皮肤被撑得近乎透明，下面仿佛有无数条活物在疯狂钻拱！

“嗬……嗬……”吴瘸子佝偻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满足的嗬嗬声。他枯槁的手死死按在那团疯狂扭动的头发上，浑浊的眼珠里，竟然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光芒！

他在“喂”它！他在用老张头的尸体……喂养箱子里那些恐怖的头发！

极致的惊悚和无法形容的恶心感瞬间冲垮了我的理智！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手，狠狠攫住了我的心脏！胃里翻江倒海，一股腥甜涌上喉咙！

“呕——！”

我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弯下腰，剧烈地呕吐起来！胃里仅存的一点酸水混合着苦涩的胆汁，一股脑地喷溅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

呕吐声在死寂的铺子里显得异常刺耳。

吴瘸子按在尸体头上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那双浑浊如同枯井的眼睛，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冻结的冰冷，从疯狂扭动的头发上移开，一寸寸地……转向了我！

铺子里死寂得如同坟墓。只有我剧烈呕吐后的喘息声，和那箱子里头发翻涌、相互吞噬的粘腻“嘶嘶”声，交织成一首令人魂飞魄散的死亡二重奏。

吴瘸子那双浑浊得如同两口积满淤泥枯井的眼睛，穿透昏暗的光线，死死地钉在我因恐惧和呕吐而扭曲的脸上。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愤怒，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令人窒息的冰冷，以及一种……仿佛在看一件即将报废工具的漠然。

他枯槁的手，依旧死死按在老张头那疯狂扭动起伏的头皮上。灰白与漆黑的发丝如同两条纠缠撕咬的毒蟒，在他的指缝间激烈地搏斗、吞噬。老张头的尸体在头发的拉扯下，时不时地剧烈抽搐一下，发出轻微的、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

“脏……”吴瘸子嘶哑干涩的声音，如同砂纸在粗糙的木头上反复摩擦，每一个字都刮着我的神经，“……吐脏了……地……”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我脚边那一滩散发着酸腐气味的呕吐物上。浑浊的眼珠里，那点令人心悸的冰冷，似乎更加浓重了。

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我全身的汗毛根根倒竖！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巨手扼住了我的喉咙！他要干什么？！

吴瘸子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关节生锈的滞涩感，松开了按在老张头头上的枯手。那两股疯狂扭动吞噬的头发失去了压制，搏斗得更加激烈，发出更加尖锐密集的“嘶嘶”声，老张头的整个头颅都在随之变形晃动。

他佝偻着背，一瘸一拐地，朝着墙角——我蜷缩的位置——挪了过来！

每一步，都伴随着那条残腿拖过地面的轻微摩擦声，在这死寂的铺子里如同丧钟敲响！

“不……不要过来！”我爆发出濒死的尖叫，手脚并用地向后猛蹭，背脊死死抵住冰冷潮湿、布满霉斑的土墙，指甲在粗糙的墙皮上划出深深的痕迹！

吴瘸子对我的尖叫充耳不闻。他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浑浊的眼珠空洞地锁定着我，如同锁定一个死物。他停在了我的面前，居高临下（尽管他佝偻着），那股浓烈的、混合着甜腻腐臭和尸油味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几乎让我窒息。

他枯槁如同鸟爪、指甲缝里塞满黑垢的手，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目标……不是我。

而是……指向我脚边那滩散发着酸臭的呕吐物！

然后，那只手极其僵硬地、如同提线木偶般，做了一个“擦拭”的动作。

“擦……干净……”他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的命令。

一股巨大的屈辱和更深沉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